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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烺没去看他拙劣的掩饰,已对谢浮行礼道告罪,才传音道:“陛下,玄宸晋位之礼得天授意,的确不可拖延,待等此间事毕,再与沈寂畅叙,未尝不可。”
谢浮不语。
帝寰则往沈寂离去的方向看过,思绪急转,又看向三人,带笑亲自引路。
“请。”
—
沈寂在长案前落座。
如芒在背的注视也终于消失。
洛凝和他一起,还没坐稳就靠过来,低声问:“沈兄,我们要不要先走?”
沈寂说:“不用。”
已经被傻鸟看见,他现在恐怕走不了。
何况经云洲有结界,唯一能帮他的玄宸有仪式要办,没道理舍本逐末。
帝寰更指望不上。
刚才的小动作,已经说明帝寰的立场。
洛凝还要说话,不小心看到对面第一排第一位长桌后的金袍凤皇,吓得往沈寂身后一缩。
“沈兄,那凤皇就坐在我们前面,他好吓人……”
沈寂看过去。
谢浮却没再看他,神情冷漠,不知在想什么。
洛凝问:“真的不走吗?”
沈寂说:“嗯。”
他从桌上取过一个仙果递给她,略作安抚,“放心,他针对的是我,与你无关。”
洛凝接过果子,还是无法放心。
她自然知道凤皇针对之人唯沈兄一个,可沈兄待她如同兄长,伤他与伤她自己何异。
但玄宸的晋位大典在即,他们确实不好在此时贸然离场。
想到这,洛凝咬了一口仙果,叹了口气。
还是等玄宸结束,求他帮一帮忙吧。
洛凝抬手撑地,正想回到座位,转脸时无意看到沈寂脸侧的伤痕,一拍前额:“瞧我,今日想多了玄宸的贺礼,竟忘了沈兄你的伤还未上药。”
她说完把果子叼在嘴里,忙从腰侧的药包里翻捡出特制的伤药,跪坐在沈寂身侧,用法术净过手,并起两指擦过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仙法果然灵便。”
洛凝模糊不清地说着,“都不用再去找水洗手——呀!”
沈寂抬手微摆。
从洛凝嘴里掉出来的果子缓缓飘到桌面。
她讪讪一笑:“还是我学艺不精,多谢沈兄搭救……”
出了丑,她也不再多话,继续小心在伤口上涂抹药膏。
沈寂闭目。
微凉的触感渗入肌理,有效缓解着伤痕内的刺痛。
倏地。
他忽有所感,睁眼看向对面。
谢浮正看过来。
只是隔着殿中渐渐氤氲的金云霞光,对方的神情看不真切。
洛凝又从药罐里挖出一层药膏,抹在沈寂颈侧。
沈寂微微坐正,止住她的动作。
洛凝不明所以:“沈兄?”
沈寂才道:“算了,回去再上吧。”
“不行啊。”洛凝说,“你的伤本就难治,伤药万万不可断的。”
沈寂说:“典礼快开始了,不用太麻烦。”
洛凝点点头:“很快便好。”
她说完加快速度,再抹过两次,把药罐放回包里,之后又净过手,轻轻将指腹贴在沈寂颈侧,打圈按揉。
沈寂余光扫过对面。
云雾中,傻鸟始终没有动作。
“好了。”
他再抬手按住洛凝的动作,“我自己来吧。”
“啊?”洛凝一脸疑惑,“沈兄,往常都是我帮你,你看不见伤口,也不知手法,不能乱来。”
说到这,她恍然道,“你放心,不会耽搁观礼的。”
她说得都很有道理。
沈寂没再开口。
—
大殿右侧。
长阶下首。
辛煊坐在谢浮身后,一声不吭,如坐针毡。
他看向周围。
三灵境众多妖尊也都垂首敛目,恨不得自己都是死人。
另一侧魔界席内,也无人说过一言半语。
仅仅对面仙界与鬼域当中,尚存一两句声响,却也不多。
谁人都看得出来。
凤皇今日心情欠佳。
不仅欠佳。
是愈演愈烈。
辛煊看着面前这道望而生畏的背影,不敢乱动。
良久。
周遭依稀含怒的可怖威压不仅未曾转淡,反而愈发浓重。
他终于忍不住传音云烺:“陛下为何发怒?”
云烺坐在谢浮右下首,闻言看向对面。
他早已注意到与沈寂关系亲近的那位仙子。
洛凝。
此女相貌性情俱佳,与沈寂坐在一处,宛如神仙眷侣。
殿内皆非凡人,耳聪目明,自然可听见两人交谈。
她是为沈寂疗伤。
医者,常有不拘小节,两人举止倒也无怪。
只是……
云烺没有看向谢浮。
只是他想法如此,而非人人如此。
沈寂与洛凝是何关系,他也未晓全貌。
看起来,沈寂在仙界已有时日。
能与玄宸相熟,三灵境时,是他小看了凡人。
原以为沈寂需要卷轴是为转下凡间,不曾想,仙界才是沈寂目的。
不知此来仙界,是为何事?
久听不到他传音回来,辛煊攥起玉扇,有心打他一记,又不敢惊动谢浮,只好忍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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