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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言沉默了片刻。
他没想到江瑭竟然知道这件事,不过想想也是,这件事在异生局中并不是什么秘密,稍作打听就能知道。
他看了一眼江瑭,缓声说:“小瑭,这不是传言。”
江瑭没有说话。
祁斯言便继续道:“我的父母、弟弟、养父母、师长、关系好的前辈和朋友——”
他停顿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
这是祁斯言头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一直用做伪装的、名为温柔和坚强的面具,在这一刻尽数崩塌,露出真实的、一直被他藏匿起来的痛苦和悲伤。
“太多太多了。”男人低沉的嗓音紧绷着,“小瑭,你明白吗?”
江瑭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我能明白的。”
祁斯言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不等他松一口气,以为这次的谈话能就这样顺利结束时,他却听见少年又开口了。
“可是祁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江瑭说得很慢,几乎一字一顿,“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给我的,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祁斯言说:“小瑭,这不一样,我——”
江瑭打断他:“就算以后我真的出了事,那也只能说是我命数已尽。我的生命是从你那里偷来的,到了时间,本就该还回去,和你无关。”
祁斯言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少年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江瑭!”他语气微厉,竟是叫出了少年的全名,“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这么看轻自己的生命的!”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祁斯言顿了顿,又缓声说:“别再说这种偷不偷还不还的话了,好吗?”
少年倔强地低着头不说话。
祁斯言叹了口气,有些拿他没辙。
“不如这样,我先不正式提交更换监护人的申请。”他退而求其次地说,“我们先分开一阵子,等你适应新的环境之后,我们再进行正式的监护权转移。”
江瑭依旧没说话。
祁斯言只当他默认了自己的提议,继续道:“新的监护人你已经很熟悉了,是陆医生,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足足过了许久,江瑭才终于抬起头。
“好。”他轻声说,“那就试试。”
祁斯言心下微松,却在对上少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时,突然愣了愣。
明明是同样的一双眸子,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和以往一样的乖顺。
平静的眼神之下,似乎还藏着什么其他的情绪,让祁斯言莫名有些心里不安。
不等他细想,江瑭便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斯言在沙发上做了许久,听见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声响,也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队里的其他人也回来了。
片刻后,江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中拖着属于他的那个小行李箱。
祁斯言愣了两秒。
“那我就先走了,祁先生。”江瑭面容平静,“这段时间多有打扰。”
他轻轻躬身,转身离开祁斯言的房间,敲响了对面陆辞的房门。
祁斯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紧了些。
他听见陆辞开了门,似乎对江瑭的到来非常惊讶,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侧身让少年进了房间。
祁斯言心情有些复杂。
片刻后,对面的房门被人拉开,他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祁斯言以为是陆辞,便说:“门没锁,进来。”
但推门进来的人却是江瑭。
少年手里拎着一个小药箱,往房间里走了两步便克制地停下,把小药箱放到了茶几上。
“这是陆医生让我拿给你的。”江瑭轻声说,“记得包扎伤口。”
说完他便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看祁斯言一眼。
陆辞对江瑭的到来表示了一万分的惊讶。
“你们吵架了?”他震惊问,“闹分居?”
江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黑眸里藏着些阴鸷的偏执,瞬间堵住了陆辞所有没说完的话。
陆辞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在心里哦豁了一声。
也不知道祁斯言那家伙做了什么,竟然让江瑭看起来这么生气。
*
任务提前完成,众人没多做停留,当天就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回程的路上,江瑭没再坐到祁斯言身边,而是坐到了陆辞旁边的位置上。
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太过明显,让队里的所有人都很惊诧。
坐在祁斯言旁边的是另一个中年猎魔人,他问:“你家小血族和你闹别扭了吗?”
祁斯言没有说话,眼角余光却下意识瞟向江瑭的方向。
对方和陆辞坐在第一排右边的座位,他则坐在最后一排的左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整个头等舱最远的直线距离。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倔强了,但是哄也很好哄,顺着他说几句他爱听的话就行了。”那名中年猎魔人似乎经验丰富,“跟我儿子一样,脾气上来的时候,看都不乐意看你一眼,小脾气倔得很。”
祁斯言含糊地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向了飞机窗外。
事情似乎正依照着祁斯言所设想的路线在发展。
飞机抵达目的地后,江瑭并没有跟着祁斯言回家,而是坐上了陆辞的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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