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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手是第二张脸,那第一张脸得什么样啊?”
那群人身后幽然地冒出一道清浅的喟叹之声。
当即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以为所说那人出现在身后,将他们的话全听了去。
他们齐齐转头看去。
只见一青年,十七、八的样子。衣袍满是补丁,身后背一箱篓,里面满是画卷。
他虽是身形消瘦,面容却不枯,反倒眉清目秀,书卷气颇重,有文人的斯文,也掺杂了少年傲气。
——是付游。
几人一见来人便用轻蔑的眼神斜眼看了看他,调侃道:“哟!这位不是住破庙里那位画春宫图的嘛。”
他矫正,“是美人图。”
“管你什么图!卖不出去,填不了肚子的都是垃圾!付游,你也考虑转行了,比如拜我们为师,跟我们学种地,不过你身无二两肉扛得动锄头嘛?哈哈哈……”
说完,几人跟着一阵哄笑。
夏虫不可语冰。付游本是不打算与这几位粗人多说,但听哄笑声不止,他皱了皱眉,低声道:“艺术,本就不多人欣赏,更何况是你们几个!”
“你是变着法说我们几个农夫不懂呗。”
说完,几人一道走上前,把付游团团围在中间,他们一人从箱篓里拿出一幅画。
见状,付游急了眼,“你们拿我的画做什么!”
“做什……”
“吖!”其中一人打开画看到,不禁赞叹出声,“画得挺好。”
“别插嘴!”
听闻,那人“哦”了一声,悻悻地卷起画,改口道:“做什么?当然是让你清醒清醒。”
付游脸色接近惨白,“纸墨笔砚是我省吃俭用买回来,那些画每幅我都得花十天半个月去细细勾勒。它们是我的心血,你们不能毁了它们!”
说完,便去抢他们手里的画,但饥一餐饱一餐,手头有力气也是虚虚地使不出来。
只见画轴从一人手里抛到另一人手里,他像猴儿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自己抢不过,只好另想办法。脑筋一转,他抬起脚往带头那人的裤裆中间狠狠踹去。
随即,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大腿中间那处,嚎啕道:“碎了!!!”
听闻惨叫,剩下三、四人身躯一抖,短暂怔住后,个个目光歹毒地看向付游,“老一辈说文人墨客最是卑鄙阴狠,打不过就用下三滥招数。”
付游又傲又犟,一直抬眼看着他们,但心底是怕的。他虚虚地反驳道:“是你们,先招惹我的……”
“招惹!?我们闹着玩儿,你管那叫招惹!那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招、惹。”
一番话后,又是一人举着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向付游使来。
来不及躲开了,今天这顿拳头是躲不掉了。付游认命,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突然,脸颊擦过一阵冷风。
“人各有异,素志迥然,莫强加。”
付游幡然睁眼,抬眸只见白狐短绒微风中飘摇,斗篷宽大,来人也高他半个头,挡在他面前,视线遮挡严严实实。
动手那人手腕被来人紧扼住,挣脱不了。
“是刚才那位病秧子,没想到气力蛮大。”有人在旁小声提醒。
“你懂啥!我不跟生病的动真格,怕伤到人家。”好歹自己也是成天抡动锄头干活的人,被病秧子握住手还动不了,这不得被人笑死,脸都会丢光。他自己找台阶下,对来人道:“看你是病秧子一位,我不招惹你,你让开身,我只教训后面那位。”
“我方才看得清楚,是你们先招惹他,人家只不过拿回自己东西,为什么要被教训?”
倒吸一口凉气,见说不通,便想直接上手。他的另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搭上来人肩膀,牙一咬就使劲把人往旁边推。
没承想,那位来人手腕一翻,捉住他的手,向后反拧,只听骨头咔嚓一声脆响,他痛呼道:“断了!要断了!!放、放手!”
此间闹市,来往百姓颇多,却没一人驻足,或谴责,或说情,都只斜斜地看了眼他们,便低头继续赶路,沉默无声。
见状,方才那些一起说要教训付游的几人能跑的全跑了。
“带上地上那位去看大夫。”说着来人放手,掏出一锭银子给那人。
有钱不要是傻子。
“好好好……”那人连连点头,伸手接过银子,扛起地上那位转头就跑。
“刚刚他不是嗷嗷着手要断了嘛……”付游指着那人尚未消失的背影说道。
说完,他走上前,兜帽下来人的表情看不真切,可只半张脸却看得他手痒痒的,心想:公子定是异常俊美之人,真想立马提笔画下他。
正当心里暖洋洋时却听来人幽幽地说:“……连对付他们都很吃力了吗?……早知道多锻炼锻炼好了……”
业风吹信——
皇都亭楼林立,皇宫更是庄严肃穆。在哀伤的记忆流沙将那里淹没之前,那里曾是沈渊的家,虽然门窗紧闭,感到压抑,但还是有人会偷偷为他打开门窗,在昏昏欲睡,热浪滚滚的八月,让凉风入户。
冬日,窗外北风呼啸,他会为住在这样一座坚实牢固的地方而感到幸福。
但这里不是遥远的皇都。
辞叶连绵的小雪扰乱了沈渊的感知,也或许是其它。沈渊耳朵嗡嗡地响,“你,送我回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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