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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身体却滚烫,好似发着烧,或者……
汪盼的心猛地往下沉去,他抓住沈渊双臂,往前推去,只见他有些狼狈样。
高束的发髻从中散落几缕发丝,嘴角干结的血迹,很模糊,好似被人擦了去;衣服稍凌乱,但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只胸前几点微不可见的血斑。
沈渊那双杏眼深深地望着汪盼,晶亮晶亮,纯净得像小鹿,眼底又雾蒙蒙,似明非明,好像笼有层薄纱轻纬。
总之,不太像平日里的沈渊。
再看他嘴唇小幅度地上下翕动,好似在喃喃地说到什么。
汪盼附耳上去听。
听闻,他的怒火瞬间长出三丈高。不为其他,只因沈渊是他的白月光,是掌心里捧着的人,怎么可以有人对他用此龌龊手段。他咬牙恨恨道:“是谁?!是谁用此腌臜之法?!”
……
上船后,沈渊一直在自己房间内独自待着。
那房间说是房间,不过是船上存放杂物的一隅之地,阴暗又潮湿,空气中飘散着发霉的木头味。
彼时,他靠着只木箱子,抱胸阖眼沉思。
意识昏沉之时,忽听“唔!”地一声闷响。
是海蛟龙?!
他猛地睁开双眼,同时,握命羽扇也一并出现手中。
哪知,映入眼帘的却是季渊时与折丹。
季渊时挟持住折丹,龙爪锋利,陷进折丹的脖颈,鲜血缓缓往下流,染红了折丹衣襟两侧。
因失血,折丹体力稍显不支,眼珠不时地往上翻,面色煞白,唇无血色。
季渊时却似刚与人缠斗一番,发丝蓬乱,衣着落遢而破敝。
一个无辜百姓,一个与自己有婚约之人,沈渊不知道该关心哪个好,颠三倒四地说:“渊时你先放下折丹……你怎么落得这个样子?……你不能杀折丹,你会受到惩罚,他也会死……”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季渊时冰冷冷地说。
“我?……你当真想杀我?……”
“不然呢?!”
“渊时,你要知道,我现在死,那只是比梦访他们更早飞升而已。”
出乎意料。沈渊对季渊时仿佛没脾气。倒也不是真没脾气,只是典婵常对他说:
对季渊时好些。身为女子本就有太多无奈,生在一族之长家的女子更甚。如今婚事也不得自由,自然心有不甘与怨气。年轻嘛,脾气大点,任她闹闹就好,现实总不可改变,时间一长,她就会认了。
不过这只是其一,再一个原因:现阶段,他对生死格外看得开。
人神族不比凡人,他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飞升之后嘛,便是更无需关注生死了,因为在那之后,除了三大古神,没人能不顾自身性命来杀他了。
“说真的,我一点不怕死——”沈渊气定神闲地说。
“我当然知道!”他越是表现得淡然,季渊时越恨他,“哈哈——试问我把你杀了,典婵还敢将我嫁给你这个宝贝儿子吗?”
“依然会的。”沈渊清楚,母亲不会以他们的意志而改变决策。
“我不信!会不会,还得让你被我杀了再说!”
一时情绪激动,季渊时的龙爪在折丹的脖颈里嵌得更深了,只听折丹“唔——”地一声长嘶。
“好!”沈渊朗声答应季渊时,而后好声劝道:“你先把无辜的人放了,再等海蛟龙一事结束,好吗?”
季渊时看了看折丹,手缓缓拔出他的脖颈,复而又陡然掐上,“不行!你身边那红衣人断不会让我这么做!”
折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彻底昏死过去。
沈渊蹙起眉峰,急道:“你到底要怎样?想在这船上杀了我?海蛟龙怎么办?”
“海蛟龙?呵呵——”季渊时随手丢开没有意识的折丹。
跟着,一道刺眼白光耀过,黑色巨龙怦然出现,“你真该问清楚宇文明和宇文风谣,他们看见的到底是蛟龙,还是真龙。”
沈渊仔细看到季渊时的真身,只见她的一双龙角已然不见,再忆到昨天傍晚突遇季渊时,一开始只因没看见龙角,也以为是条海蛟龙。
可龙角怎么会消失呢?
难道她削去了自己的龙角?!
沈渊心疼季渊时,道:“你何必伤害自己……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的……”
季渊时理解错了沈渊的意思,恶狠狠地说:“曾经好生相劝,苦苦哀求你们根本不听,也怪不得我激进!”
沈渊仰头望着季渊时,“那就如你所愿!只是……只是渊时,烦请你将沉岛一事的真相告诉我……”
“既然不怕死,你还在意这件事的真相做什么。”
“此事不同于性命,它关乎清白。”
“哦?——”季渊时突然变回原样。她走到沈渊跟前,问道:“你很在意清白?”
沈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缓缓颔首。
季渊时“噗嗤”一笑,指着他的鼻尖说:“那不就是你做的吗——”
“我真的很在意。”
“可他跟你长得一样呀。”
“丁是丁,卯是卯,一样归一样,他不是沈渊。”
“这样啊……”季渊时折眉思付一会儿,噗嗤一笑。她从袖中掏出一个葫芦,倒出一粒黑色丹药,玩味地笑道:“你把这药吃了,我就还你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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