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汪盼,再旁边是汪徊鹤。
汪徊鹤随手将他的心脏扔出去,看着鲜血染红的手臂,厌弃地“啧”了一声。
他的心刚掉下地,被一只狗便闻着血腥味扑了上去,撕咬两口,高高兴兴地翘着尾巴叼了去。
方才,汪徊鹤一爪洞穿了他的胸膛,抓出了那颗鲜活跳动的东西。动作一气呵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跌下了城墙。
自始至终,他都从缝隙中去看汪盼,而自始至终,汪盼似乎看也没看他这边一眼。
说什么永远陪他,都是骗人的话!
他转睛看去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是何梦访。从来,他的腰间都别着一把他父皇何郁送他的画影剑。
沈渊咬牙抬起粉身碎骨的手臂,摸向剑柄,抽出长剑。
“退开!都退开!”何梦访立马站起身后退,并勒令人群道,“他有剑,恐会伤人。”
眨眼间,散出一个以沈渊为中心的圆形空地。
长剑插入地面,沈渊扶着剑,颤颤巍巍站起,心口的血洞不断往下滴着血,一颗,两颗……在身下聚了一大滩。
刚稳定下身体,便是噗通往前一跪,呕出一大口鲜血。
既不能站着,那挺直了腰板跪着,已经是他最能接受的了。他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皇宫外,护城河边的杨柳已经抽出萌芽。
他折下脑袋,银发毫无生气地随四月东风飘扬,他跪得笔挺。意识昏昏沉沉,耳边嗡嗡直响,嘈杂中却清晰地听见他喘粗气的声音。
他知道拿剑要做什么,强撑着最后的意志,用最后一口气,最后一份气力,提起画影剑,割下一块自己的衣袖。
而后把剑一横,双手握住剑柄,狠狠刺进腹中。
继时,他吐出一口血,“呵呵呵哈哈……孰神?孰魔?……记住!咳咳……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非得被你们杀死……而是我……是我主动与这世间所有……割袍断义!……咳咳……”鲜血堵在喉间,不时咳嗽,他含含糊糊,虚弱地说,“我做的事,我以这一剑还,没有做的事,我不需要承认……”
说罢,脑袋往下重重一折,割下的带血斑驳的衣袖被风带走,不知飘向何方。
“阿渊!——阿渊!——”
朦朦胧胧地,耳边响起典婵凄厉的声音。
她跑到沈渊身边,拔出贯穿腹间的画影剑,扔到一边,揽过他抱在怀里,手中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体里输送灵力,帮助愈合伤口。
没有了。他已经是具尸身,渐渐变凉,所有感官在渐渐消失。他的魂魄飘出体外,了无声息地看着他们,一只魂魄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由着他们去。
典婵质问到汪徊鹤,“汪徊鹤!你为何要毁了他,你不是答应我留他一条生路吗?!”说着,她低头看去沈渊。
那张脸苍白而毫无血色,白发凌乱,脸颊糊弄了鲜血,样子狼狈。
典蝉源源不断地为沈渊输送灵力,探到了什么不对劲:“怎么会肺腑皆碎,筋骨寸断?……阿渊你开口说说话,看看我,告诉母亲这一个月受了什么?母亲一定信你。”
沈渊的魂魄淡淡开口:“真若信我,早干嘛去了?为达成这死局您也出了不少力吧,何必现在惺惺作态,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给别人看?神能看见魂魄的,您明明能看到我,你们都能看得到我,可还是视若无睹不是吗?”
典蝉得不到回应,知道了事态已成,她轻柔地擦拭沈渊的脸颊,呜咽道:“回不来了……他才刚二十,还没有加冠……”
“他不知疼痛,终究是个无心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回来只会祸世。如此下场,不失为世间的一桩幸事。”
沈渊的魂魄寻声看去。
是汪盼说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怪,不过究其原因,大概是自己已经死了,化为一缕魂魄飘在世间,不属于这世间,所以阳间的一切都听得不真切。
痛吗?他还能张口的话,一定会说不痛。他是没有痛觉的。从现在起,他也的的确确是个无心的东西了。
可好像真的有哪里在隐隐作痛。
他一脸痛苦地捂上胸口。
大概是心在阵阵发痛吧。
应该是吧。
胸前一个血洞,失了心,被狗叼走吃了,怎么可能不痛呢。
他已看淡了很多人:爱人、亲人、友人、他人……
西轩门之上没有人信他。哪怕听完他的话,再说他是狡辩,不愿意相信他,也行啊……可连这也没有……根本没有人听他把话说完。
沉岛一事事发后,季衣衣只有一位,唯一一位。
他早就清楚明白的。
为什么要答应典山回九离来,出了东海寻个无人雪域慢慢等死不好吗?还在奢望什么?
可笑。
【作者有话说】:至此,沈渊与汪盼的回忆算是完结啦。后面两章虽然还是回忆,但却是上接若木华庭的了。\ufeff
第070章 【若木华庭-接上】此情难再谈,...
沈渊从漫长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他终于明白那个打捞他出望思台净潭,带他到这里,困他在若木华庭中,并下不死咒予他,叫他求死不得的人是谁了——是何梦访。
何梦访真的恨惨了他。
也难怪,毕竟他杀了何梦访全家。 ', '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