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渊看向屋外雪景,目光悠远,淡淡一笑,意味不明。
居狼道:“人世远,愁火炽,我们回故乡不问世事,管他什么浮尘破事!”
“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是连解释都没机会的。早有人挖好坑,悬好罪,就等你不备推你进去,放下罪,砸你个眼冒浮白,再将你掩埋。多少人认为置身风波中,会有人是干净的?不可置否,有。可,凭什么是我呢?呵呵……墨渍是洗不白的。洗白了,或淡或浅也会留下印记。旁人看得见你怎么清洗它吗?我想不会有人看见的。也可能墨点是别人泼上,你根本不知晓,可蓄谋已久,何患无辞呢?总有人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再多说辞都是狡辩,而我困于一方天地已久,话也说不出口,连狡辩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时时与刻刻,日日复年年,承受一切。”
沈渊的语调并不激烈,或愤世嫉俗,或大声为己控诉,都没有,他甚至没有泪光。他很平静地述说着,平静到意懒心灰,毫无生气。
居狼知道沈渊是忍到极点了。他嘶声道:“可是我舍不得!——”
沈渊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居狼急到凤目全红,鼻孔翕开,“我以为昨晚你记起来了全部,所以才和我……”
“够了——”沈渊疲惫地启唇道:“我记得汪盼,却不知你居狼。你我素不相逢,你找我做什么?”
居狼悲痛中有些诧异,“好……你可以不记得我……那你还记得你的执念吗,你要为自己澄清一切的执念?你怎么可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渊打断居狼说话,“对方是婖妙,一呼百应;而我只有一人,人人唾弃,我不可能对抗婖妙他们。这不是执念,是妄念,痴心妄想。这几年我唯一的执念就是解脱。可我被困在这里,求死不能,生不如死,该用的法子我都用过了,每每觉得要解脱的时候,第二天我都会在腹痛中醒来。”
听闻,居狼踉跄后退,不复伤心,一面摇头一面张着嘴,说不出半个字。
“昨晚朝露之情,是我一时兴起,是我误了你。”沈渊有意用留影珠消除居狼的关于那晚的记忆,所以在昨晚一夜春风后,强撑着昏昏欲睡的意志,拿了居狼帮他回忆起以前的留影珠。他悄然催动留影珠,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与你说,其实我早为自己定了死期,你改变不了。对不起。我帮你将昨晚那段记忆收回……”
“不要!——”居狼哀嚎一声。
跟着,强光闪过,灼焕玉窗。
居狼双眼紧闭,好似陷入了昏迷,可嘴里却在喃喃念道:“……我找了你好久……求你让我把你留在心上……”
现在不离开赴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渊为居狼盖好了被子,理了理衣服,便下床推门出去。
……
爆竹声中一岁除。今日除夕,从早上开始便在噼里啪啦地庆祝了。
忽地,爆竹声消失,天地归于一片静谧。
不多时,却听见远处有马踏浮土发出的踢踏声,蹄声迅急。
两队车马正肆无忌惮地奔驰而来。
肥马轻裘,一看就是某位显赫人家。
忽地又听到马的嘶鸣声,车队猝然停下。
典山身体突然往前一倾,他眉头微折,虽不动神色,眉间却有隐隐怒气显现。
付游眼疾手快,掀开轿子的帘布,向侍卫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皇,这些百姓不管不顾,突然都朝一个方向走去。”侍卫略过付游,直接向典山回道:“幸亏马蹄收得快,不然就得踏死人。”
“还有这种事?”说着,典山掀开车帘一角,送目看去。
只见,一条由人构成的河流,正齐齐向一个方向进发,典山的两队车马就停在这人流中,傲然森立。
这些百姓,目光涣散,嘴里念念有词,重复念道:“请神北行请神北行……”
“看来有人比吾更早,下了盘大棋。”典山压低声音,这使他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加淳厚冰寒,像一杯冷得人牙齿发酸的冰水。
侍卫担心道:“皇,这些百姓恐怕全得……”
“恐怕什么?随他们去,九离少了他们,难道没人了?”典山不甚在意。
侍卫立马恭维:“九离地广人兴!”
“跟着那些人走。”典山轻轻勾起锋利的薄唇,令道:“找个好点的看台看戏,坐收渔翁利。”
付游大概懂典山与侍卫的谈话,他们应该知道一些实情,只是什么叫:这些百姓恐怕全得?
全得什么?
他不敢贸然询问。
“轻重缓急不分。皇兄是魔神,此一事关乎全天下百姓。眼下,何须在意辞叶一隅之地的这些名不见经传的百姓?”典山闭着眼,手指摩挲着自己虎口,“顾全大局为重啊——”
他的五官深刻而凌厉,薄唇噙笑,有点薄凉,眉毛毛流感重,面无表情也像蹙着眉。
付游与典山同坐,被典山的气势压制,拘谨得很。他打好腹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付游先跟随人群去到沈渊的庭院。您看可以吗?”
“汝去?——”典山声线很低,阴沉沉的,也不知是同意不同意。
付游只端正坐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请罪道:“付游该死!”
典山道:“汝在说什么?汝帮吾找到了皇兄,赏还来不及,怎么会罚呢。” ', '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