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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送目看去那件对半挂在谖竹手臂上的红色长袍。
既是替嫁,那红色衣袍就是喜服了。
他推辞道:“衣服。我不需要衣服了。”再趁机讨价还价,“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回去蓬莱帮我带个人出来。那个人比我厉害,老厉害了,到时,让他去替嫁,他保证能一举抓住那妖孽。这岂不一举两得,省事儿嘛。”
“……”谖竹默声不答,转动眼珠,看一眼屋顶。
得到暗示,安之抬头望去。
随即,一道黑影落下。
衣袍翻飞,风声猎猎。
眨眼间,那人飘然而至,轻盈地落在安之面前。
好似屁股下冒出了钉子,扎人,安之唰地一下站起身,惊呼道:“汪盼!”
居狼头稍微一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他的一双凤目与汪盼的凤目一模一样,两人也长得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剑眉凤目,板着脸做严肃沉默的神态,不过那双眼睛倒是情绪丰富,一点不呆板。
过去,安之已经在不经意一撇间,看到好几回居狼、汪盼流露点点似女儿家见着情郎的羞怯神态了。
居狼和汪盼只有一个辨别的法子——玄衣居狼;素锦汪盼。
面上这人身穿黑衣,所以他是居狼。
安之注意到喊错了人,立马改口道:“居狼。呵呵,居狼。”
“嗯。”居狼连连点头。
谖竹出声道:“阿渊且稍等一下,我有话对居狼说。”说罢,拉起居狼,一同去到房间一角,远离安之,说起悄悄话来。
小别胜新婚。安之自然不会去打扰、阻止这两人。
他翻看起那件红色嫁衣。
喜服整件铺在床铺上,红胜秋枫,珠光宝气。
可怎么看他都觉得这件喜服眼熟——像六千年前,乘船出海抓那海蛟龙时,汪盼穿的那身嫁衣。
安之意识到不可能,立马摇头,“六千年了,衣服应该风化成灰了。”
一旁,谖竹问道居狼:“自从收到你叫我回蓬莱岛消息,我便回了蓬莱一趟,之后怎么也联系不上你。现在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居狼当然能出现在沃野馆。
——谖竹是经由楚云同意出岛救夏欢,而楚云是经由居狼同意最终才答应谖竹出岛,连带着那件宝石嫁衣,也是楚云让谖竹带上的。当然,那嫁衣也是居狼转交楚云。
一切都在居狼的掌控之中。
目的嘛……
他回头看一眼正在打量那件嫁衣的安之,说谎道:“沃野馆门前好生热闹,我被吸引了来,碰巧与你们遇上了。”
居狼说得那理由有可能发生,谖竹弯起一双桃花眼,笑道:“茫茫人海,我们却能不期而遇。我们当真很有缘分呢——”
说多错多。居狼缓缓阖眼,其动作的意义,便让谖竹自己猜去,他只管慢慢眨眼就好。
“多一人胜算便也多一分。”谖竹莞尔一笑,送目看去安之。
安之正仔细瞧着那件嫁衣上的珠宝。
艳红绸子上缀了一粒粒的宝石,在万紫千红中愈发熠熠夺目。
居然清一色的是紫水晶!
安之自言自语是说:“真是巧了,紫水晶是我的生辰石。”回想谖竹拉他回房,等不及要他穿上这衣服,他奇道:“这件嫁衣不会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阿渊放心——”谖竹与居狼说完悄悄话回来,将安之的自言自语全听了去。谖竹道:“这件衣服是师父交于我的。师父说这是一位要好的晚辈送予,只是一件普通的喜服,并没有特别之处。”
此地无银三百两。在安之听来,不需要特意说明没有特别之处。
他想重新找个人代替他去替嫁,反正一开始他也没答应要帮忙替嫁,只是被人撞了进来罢了。
可替嫁这么危险,身无神通的普通人肯定不行。
于是,他将目光锁定在谖竹与居狼的身上,说:“要不你们代替我去吧。我真的怕。”
“不行——”
“不行——”
谖竹与居狼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安之的请求。
安之问:“你们一个个都比我厉害,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不可?”
居狼低下脑袋,脸颊不合时宜地泛出红晕;谖竹则眉头轻蹙,好似在思索着什么计划。
两人神态不同,但都不尽相同地说:
“我们自有计划——”
“我们自有计划——”
听闻对方有计划,他们又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彼此,同步问对方:
“你有什么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
居狼和谖竹步调也太统一!
夫唱妇随。安之长叹一口气,觉得受到了身为“单身狗”的一万点打击。
失落之时,雅间的大门发出一串撬门声。
雅间里只有三人,都没有动身去开门,能发出这声响,定是有人在外要开门进来。
会是谁呢?
突然,大门打开,一位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刚出现,迎面扑来一股异香,仿佛立马让人置身灼灼桃林。
她带着扫帚、簸箕、抹布……一系列打扫工具,一进门便开始打扫卫生。
安之心道女人原来是保洁人员。
他环顾四周,看到这里干净整洁,地板光滑得能倒影出完整的人脸,完全不需要打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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