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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另一道红色身影从远处闪来,精准地落在居狼身旁。只见那人朝厉鬼抬起一条手臂,一道红色光影瞬间从她的掌中发出,将厉鬼们震得全数消散。
红色光影快速扫向安之,却没有伤到他。他看着那红衣女人,认出她是木柿。
“你疯了!”木柿厉声呵斥到居狼。
语闭,周围的狂风停下,被吸入悬在半空的石块纷纷落地。
木柿支起一道结界保护自己与居狼,不被乱石砸中。她道:“你居然要将我鬼域翻覆!鬼域覆灭,这些死去的人去哪儿落脚?在人间?那人间岂不成了人鬼共存的混沌之地!”
居狼乖乖听着木柿的责骂,缓缓站起身,“江月,阿渊叫它们啃噬了——”
“江月?”安之奇怪。那红衣女人明明是木柿的样貌,怎么居狼会叫她江月呢?
“阿渊叫……”江月欲言又止。静默半晌,她才道:“不可能的。若真是叫它们啃噬了,我刚刚那一掌根本不能将它们打散得无影无踪。它们可是沾了魔神血肉了啊。”
“可是……”居狼声音嘶哑,要哭不哭。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方才被厉鬼叼在嘴里,又掉在地上的那根断指,弯腰将其捡起,放在手掌心中,又走向一具冰棺。那冰棺里散落了许多青色布条。他将两物统统放在手心,重新走回江月身边。
凤目里盛着泪水,闪出盈盈的光,他将两物送到江月眼底,没再说话。
青衣残布、一截断指。
只此两物,便已经能证明沈渊叫方才那些厉鬼啃食了。
见之,江月踉跄一下,一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下。她似是不相信这结局,双眸含泪,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那是魔神血肉,这些厉鬼真沾上一滴不可能还这么弱……”
说罢,冰棺中似是出现了什么,独自发出淡淡地白光。
安之,包括居狼、木柿齐齐转过脑袋看去。
只见冰棺中立着一位半透明水晶般的魂魄。魂魄周身若隐若现的白光,照亮了周遭一小方天地。
青衣白发,杏眼依然明亮——那是沈渊的魂魄。
安之浑身冰冷,一种恐惧夹杂着伤感翻涌在心中,心脏跟着扑通扑通疯狂地跳动,伴随星星点点的痛感,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子在切割自己的心脏。
居狼走上前去,颤抖地伸出双手。他想触碰沈渊,可还没碰到,便放下了手。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出乎意料,沈渊并不忧郁,反倒有些小孩子气。他是笑着问的。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居狼已经极大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可还是能听出明显的颤声,“你再好好想想,你可还有家?”
“家?……”沈渊表情黯淡下去。
他稍稍转头,清澈明亮的杏眼望向浓雾的某一处。
安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九离的方向。
片刻后,沈渊收回目光,折下头,委屈地喃喃道:“……如果我有家,有很爱我的人……他们不会让我死在这个地方的……”
说着,他抬起头,回答到居狼:“孤魂野鬼,无家可归。”
安之看见居狼将右手藏到身后,紧紧握拳。
正盯着那只手出神,忽听居狼又问道:“那、那你可有挚爱之物?”
沈渊摇头,“残念已断,记不起来了。”
啪嗒——居狼身后那只手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中,溢出鲜血,一颗颗地砸在地面。他又问:“那你可还有留恋之人?”
沈渊蹙眉,表情哀伤起来,“皆是驱赶与强求……”他果断摇头,“没有。”
“可我……”
“够了!”沈渊打断居狼继续说话,他一拂袖,愠怒道:“这几日总觉得忘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可我知道这几日比之前些年岁已经是我最开心的了,可你一来就强行招出我,问东问西,问得问题皆惹得我伤心。”说着,一滴清泪从眼角溢出,流光熠熠,“我不想看见你!——哼!——”
轻风过境。
“阿渊!——”居狼悲恸地嘶喊一声,展臂抱上沈渊魂魄。
仿佛一把砂砾融解在风中,沈渊跟着风散逸离开,留不住一丝。
他看看双手,空空如也,情绪瞬间上涌,噗通一声,跪倒地面,“……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怎么找?找不到了……”
安之心中悲楚。
凝着居狼的背影,他的双肩不停颤动,在不舍、在哭泣。
可这一切都是过去式,已经发生过,他一个局外人、旁观者能改变什么,只能等居狼的情绪消化一些,再唤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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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易逝,一刹那间雾气已经消散不少。
安之仰头,头顶上空,是枯萎的树冠,树枝交错纵横,干枯发焦。
环顾四周,一派枯萎凋谢,荒凉的环境。
终于,居狼不再悲泣,安之缓步上前去,绕到居狼跟前,弯下腰,伸手,手却悬在空中半晌,迟迟不落下。他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犹豫半天,他还是轻拍到居狼肩膀,道:“回去了。”
话音刚落,居狼猝然抱上安之的腰,埋脸进去。
腰一阵发抖,安之有些抗拒,剥着居狼的手臂,又不敢使太大的力伤着他,“居、居狼,你也不要太过执着……我们、我们先离开……这里只是你的……”他想了想措辞,才道:“这里只是你的一场过去了的憾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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