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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厄转过身,看着安之道:“脚下那片就是尚池城。下落前我得先跟你讲讲注意事项。”
安之垂眸凝视尚池城民居,小声嘀咕道:“他们还能吃我血肉不成?……”
赤子厄冷笑一下,伸手指了指那片蓝水晶般的湖泊,沉声道:“先去试试否?”他的语气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听闻,安之浑身发毛,随即摇了摇头,“不,不要。”
赤子厄继续道:“第一,给你染发的汁水遇水便会褪消,所以千万别让你的头发碰到水。”
安之为难道:“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谖竹、夏欢集合,我总不能一直不洗头……”
“逸舒君自有办法,不会叫你蓬头垢面。”赤子厄打包票说。
接着,他说到第二点注意事项:“第二就是……”,他将两手平摊,随后左右手怦然出现一只黄金半脸面具,一块碧纱纱巾,他道:“选一个,把你的脸遮起来。”
安之在两者之间逡巡一番,瞳孔中闪出一丝抗拒,咧开嘴笑道:“这……有些夸张了吧……”
每到正事,赤子厄便会严肃起来,话语权威,“净潭封有‘沈渊’的肉身,尚池城百姓每日清晨去望思台朝拜,必会经过净潭,对你的长相大概也聊熟于心。为以防万一,这些措施并不夸张。”
赤子厄话音刚落,一直在旁不说话的居狼出声劝道:“的确。没错。”
温言也附和道:“对对对。”
安之斜睨一眼那片蓝色湖泊,从赤子厄手中拿过碧纱纱巾。
……
三人到达尚池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昂首,只见正午当空,晴空万里,尚池的天空也似那片蓝色湖泊,纯净得没一朵白云。
这座城池位于山峰的阳面,风浪不兴,土地平阔,雨水充足,阳光充沛且温柔,就算现在是八月的盛夏,红日也不会炙烤这片大地。
反观尚池城街道,也如水洗过般,严洁如新,没一点垃圾。
见此情况,安之道:“瞧瞧这闹市,多干净呐。这尚池城也没说得那么吓人。”
赤子厄随意瞄了两眼周围,不屑地一笑,“干干净净,赏心悦目,很好。但一条闹市干净成这样,不觉得太不正常了吗?干净是表象,而真正的内因是,有人打扫才会洁净。那么为这条闹市付出的人不知得有多少。越干净的地方,越容易滋生灾难与不公。”
安之重新看了看街道。那些垃圾桶桶身也没一点污渍,像被洗洁精、钢丝球刷洗过似的,亮到能倒映人影。
“垃圾桶也这般清洁……”他呢喃道:“除了吃饱了撑的、重度洁癖和领导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要洗垃圾桶,没人会做到这种地步……人力有限,做什么不好……”
赤子厄意味深长地道:“是啊,人力有限。人生老病死,事物新旧更替,由一尘不染到积满灰尘,都是时间积累而成。白纸也会泛黄,想永远保持洁白,除非……”
“快看!”一声叫喊突然打断赤子厄说话,“武家制器师开始造圣器了!!”
只听那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皆转身看去,只见一大群人汹潮澎湃地冲来。
他们脸上挂满笑容,情绪很喜悦。
怕冲撞到自己,四人自觉地退到街道旁。
一众人踢踏而过,仿佛跑过一群马,竟震得脚下土地微微颤动。
“什么事儿啊这么激动?”安之看着脚边不断上下跳动的石子,不解地问道。
赤子厄道:“看看去。”
四人提步向人群走去。
走进,只听喧闹的人群中传出一番议论;
“昨天悦神司传令,今年净潭祭祀足足需要三十副圣器呢!”
听语气,那人似有些自豪,好像那几十副圣器是几十条黄金打造而成,每副重达千斤,价值连城。
安之心中犯疑惑:净潭里封着的“沈渊”是人人唾弃的魔神,他们年年向他祭祀求福当真能灵验?看这些人架势和兴奋、在意程度,向魔神许愿应该也挺灵验的吧。
“三十副圣器呐,也太多了些——这儿又得是一片血海了哟——”另有一人冒出一句带一点点担忧的话。
又立马有一群人用一副满不在意的轻蔑语气道:“净潭祭祀一遖峯年一度,一年才上交三十副而已。不多不多,都是些不值钱玩意儿。”
安之听得云里雾里,只想弄清楚他们口中圣器是什么。
抬眼只见一大群围观的人,水泄不通,他踮脚引颈,往人群里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一气之下,纵身翻至一旁的屋顶上。
这下视野开阔不少,又忽听飒飒风声由远及近,轻盈地落到自己身旁。
轻轻偏头撇一眼,是居狼跃至屋顶陪他来了。
安之没再多注意力分给居狼,紧紧地盯着远处。
围观人群中有块圆形空地,寥落地摆着些巨大的笼子。
“一、二、三……”安之眯眼数了数,刚刚好三十只,每只都被黑布笼着,根本看不见笼子里关着什么。
笼子旁,有一位人在走动。
安之猜,那人应该就是那些人口中的“武家制器师”。
只见制器师缓步行走在笼子与笼子的间隙间,时不时伸手掀开黑布一角,弯腰往里察看一眼。
在看过不少于十只笼子后,他终于锁定一只笼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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