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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咧嘴笑了笑,鬼气森森,启步缓缓走向勒光。
随着他的步步逼近,勒光竟越来越害怕。可勒石是他生养的孩子,才两岁大点儿,小小的、软软的一只。
他一边后退,一边唤到勒石乳名:“居、居狼?……”他的声音细细抖颤。
话音刚落,背后响起一阵劲风,紧跟着,嗖的一道带火光的影子快速闪过。
一支点燃火焰的箭破窗进来,呼啸着从勒光耳边擦过,“咚”的一声,射进柱子上。瞬间,一条火龙腾起,顺着木柱向上窜。
“我们被包围了!”门外响起一声嘶喊。
紧跟着,喊话那人破门而入,捂着流血不止的大臂,踉跄着来到勒光跟前。沿路鲜血淋漓。
勒光迎上前,扶着那人,“谁胆敢包围我府上?!”
那人喘着粗气回答道:“……是陆……陆博侯……”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声长嘶,“带小石走阿!——!!”
“夫人——!”勒光听出那声音是谁发出,心下诧异。
沙场点兵,无一不是血流成河的大事,他心下短暂一惊,很快冷静下来,拿出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智慧,思忖片刻,喃喃道:“事出突然,恐怕不简单……”
跟着,他对那人吩咐下去:“快带勒石离开此处!”又叮咛一句:“不是妖王寻到你们,你们千万不要抛头露面地出现。”
那人点头应下,拉上勒石就走。
勒石留恋不多,没离别前的一番惆怅,脸上没什么悲伤情绪。他没回头瞧勒光一眼,只清浅地答了一声“好”,便跟着那人离开。
乘月夜行阴晦之道。
那人背负着勒石,不知过去多少时辰,也数不清撩过多少树木树冠,只是一味地点叶而起,错落而行。
良久,终于停下步伐。
殿宇之上,一轮接近圆满的明月悬在身后,勒石察觉到他停了下来,问道,“我们在哪儿落脚?”
那人的双眼在月色下闪出灼灼光点,“尚池城,望思台。”
勒石知道尚池城是什么地方,决不能在此处落脚。他挣扎着要逃。
以他的力气要挣脱一个人十分容易,可对那个人他却没有办法,仿佛一只蚂蚁落到大象手里,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相反,对方却能轻而易举地捏死他,决定权完全在对方。
这压倒性的力量,勒石停下徒劳的挣动,问道:“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轻扬,似笑非笑,有股轻挑的邪魅之气。
那人压根没想着遮掩身份。
勒石眯起眼睛,借着月色打量到那人的脸。一会儿,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典山!——?”
典山轻挑一下浓密的眉毛,“是吾。”说罢,压着勒石进入那座盘踞在孤峰之上的血红色宫殿——望思台。
……
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吧嗒吧嗒”,持续而杂乱地回响。
“吾以为汝接近沈渊只是为了杀死他,没想到汝真的对其动了心。”典山对勒石说道。
勒石茫然地说:“我就是沈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用八岁孩童稚嫩的声音坚定地说道:“你要杀就把我杀了吧,我死之后尘埃落定。”
典山“噗嗤”一笑,“别装了汪盼,吾等都知道了。”
“我听不懂你再说什么。汪盼已然飞升,不死不灭,怎么会是我呢。”勒石一本正经地说道。
“逆子!”望思台响起一声怒斥。
闻声,勒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他转过身,寻声望去,只见蓬莱岛岛主汪徊鹤出现在殿外。
汪徊鹤疾步匆匆地向勒石走来。
“你这个逆子!”看着面前这位黑发青衣,马尾高束,凤目飞扬,打扮得与沈渊长得别无二致的孩童,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想帮沈渊杀了我们这些人,杀了我这个父亲是不是?!”
眼下事情败露,再遮遮掩掩也无济于事,勒石坦然地说:“孩儿不能将忤逆父亲,又不想辜负阿渊,只能自己替阿渊去死了。”
“你!……你!……”汪徊鹤气得身体颤抖不止。
勒石继续恳请道:“还请父亲在孩儿死后让一切结束吧,不要再玩弄阿渊了。”
汪徊鹤双手叉腰,焦躁不安地踱着步,“沈渊本就是魔神!他该死!不过是惩奸扬恶的一些必用手段罢了,这不叫玩弄!”
勒石淡然地说:“是与不是父亲心里清楚,孩儿不想明说。”
汪徊鹤顿住,脸上表情似是诧异,又是惶恐。
殿外风雪飘摇,汪徊鹤进来的匆忙,忘了关上殿门,寒气一个劲儿地涌进望思台。
典山哈出口寒气,盯着那团白雾说道:“算了吧,谁没个偏爱,汪盼不过看走眼了而已。”说着,他伸出手,捏住勒石的下巴,用力一抬,使其仰头看向他。
他左右端详一遍勒石的脸,感慨道:“汝竟活成了皇兄以前的样子——”说罢,冷哼一声,松开手。
勒石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下巴,又忽地听闻一阵镣铐碰撞,发出的清脆琳琅的声响。
抬眼看去,一位发丝如雪的孩童出现在远处。
“小奴——”典山朝那孩子唤了一声。
那小奴应声走过来。
他身材消瘦,脚上、手腕上和脖颈上却都带着沉重的铁链,足以把他压垮。他每走一步,铁链的声音便一连串地响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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