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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哭无泪。沈渊抱着折丹的尸体,体温尚温热,耳边孩子的哭声不停。
居狼气恼:“当年在宇文明府外,你明明讨厌他。可现在你不惜刺伤我,就是为了离开妖域与折丹厮混一起!?”
沈渊转目看向他。
他以前是汪盼,欺骗、监视、做局杀自己的人;如今他是妖域之主居狼。
居狼从小就依赖沈渊,就算做了妖域之主也亦然。
居狼的心始终向着他,这点毋庸置疑,断不会放任他在妖域被伤害、被戳脊梁骨。
可他不能接受居狼的好意。
居狼有大好的前程,而他只是一个死人、一个魔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不愿意这匹小狼崽被他同化。
再者,他能再苟活这几十年也是因为与婖妙打了个赌。
赌,直至二十五年后的十一月初,他能找到真相,并大白于天下。
成则沉冤昭雪,败则灰飞烟灭。
总之成功与否,他都会成为一个死人。
如今,明天就是三月初,到十一月初还有九个月。
他只有九个月可以苟活。
“你马上跟我回平沙!”居狼带着命令的语气喝道。
若应了居狼的话回到妖域,他一定也如自己在人间一样,人人喊打。
说来可笑,居狼是沈渊一手养大的小狼妖,也是他扶上的妖域之主的位置,现在反过头来却被居狼命令。
居狼不知道沈渊大限将至,真诚地劝说道:“我都记起来了阿渊,我是汪盼。我会将你安置在妖域皇宫的深处,再布一道结界,你永远不会被发现。”
“汪盼,我疏懒顽劣,在蓬莱岛上你不是最厌恶我吗?”沈渊道:“你现在拿什么立场去藏着我?你杀了折丹,我又拿什么去信你?我怎么不会怀疑你只是骗我,然后将我送给典山?还是送给你的父亲汪徊鹤?”
“我……”居狼考虑到沈渊误会了自己,他又叫沈渊亲手养大,他说不出那个“爱”字,怕说出来后,沈渊只会更加觉得在骗他。
一个眼睁睁地看着沈渊死去而无动于衷,又以无心之人伤他的人,他怎么会相信“爱”这个字能从这种人口中说出。
简直荒谬至极。
“我什么?”沈渊追问,声音冷淡,“你爱我吗?你爱我所以要囚着我?嗯?”
居狼偏过头,沉默一会儿,一把推开折丹的尸体,扼住沈渊的手腕,恶狠狠地说:“爱你?呵呵,你是魔神,沉下两岛,无恶不作,你放纵熏刺伤我,现在又要杀我,我爱你?哈哈哈!我恨你!恨到要将你囚禁起来折磨!”
沈渊笑道:“你终于不再像幽兰苑中一样一再维护信任我了呀——”
居狼听出一点别样的意思,是一种他期待沈渊对他展现的情愫,他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我舍身维护你,你在意我?”
沈渊讥笑,随便搪塞一句话过去,“我喜欢自由,不会跟你回妖域,我厌恶你。”
居狼哑然片刻才说道:“如果被典山发现,你会死。”
沈渊风情云淡地笑了一下,“总会死的。”
居狼道:“可我希望那天晚点到来。”
话音刚落,折丹的尸体化为一滩黑水,落在地面,眨眼消失。
瞬间,整个瀛洲岛上的草木凋零,化为焦黑的灰烬,扎实肥沃的地面向外渗出黏腻腥臭的黑水。
瀛洲岛化为死岛,沼泽遍布,臭气熏天。
两人脚下的土地最先开始沼泽化,居狼反应迅速,抓紧沈渊肩膀飞身立在树冠上。他遥望远处,奇道:“怎么好端端的……”
沈渊推开居狼,抱着孩子站稳脚步,解释道:“折丹是条被炼化的蛇蛊,每一寸皮肤与头发都含剧毒,血滴入泥土中能令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居狼看了眼孩子。
沈渊看出他眼底对这孩子有欢喜,也有介意,毕竟这孩子软乎乎,很可爱,可来历不明,自然会联想到什么。
他淡道:“他是我和折丹的孩子。”说罢,伸长了脖颈,有意展露昨晚折丹为他种下的耻辱。
他的脖颈细腻白皙,修长纤细,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令人羞耻的印记。
居狼瞪大了双眼,眼底水星星的。
沈渊故意刺激他,“你要我跟你回妖域?可以。可你要养我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说不定这孩子还是折丹的。”
居狼迟疑了。
就当沈渊以为他会放弃时,他坏坏一笑,“还把我当三岁小孩呢——以为我不知道怀胎要十月?还是不知道男的不能生孩子?你不仅才离开妖域半个月,还是个男的。呐,既然你说了可以,那你就要乖乖地跟我回妖域,不能反悔。”
沈渊急了,挣扎着要居狼放开他。
“别动,当心掉下去——”居狼低低地,语带宠溺地提醒到沈渊。
看着青衣白发的沈渊,与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居狼心中顿生举案齐眉,儿孙满堂的美满感,“我想拥有你,可你若真的爱折丹才与他……我也并不会介意,我接受你的一切,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听闻,沈渊想起昨晚、二十五年前,在宇文明船上发生的一切。
他明明没了心,可还是有心脏被人扇了一巴掌的感觉,忽然一痛。
无论是汪盼,还是居狼,他们的爱都很沉重,沈渊想拿自己最好去回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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