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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红一面听着师琉璃的话，一面无脑重复：“我今天回来是因为今天晚上，一位大户人家的小老婆点了我家公子一晚，就在这湖上乘船出游。届时小姐在湖边等着，半夜，大户人家的小老婆睡着了，公子自会来找小姐。”

听闻，肖烛汍略显失落。

犹豫一会儿，颔首道：“好。就让你家公子自己来做决定吧。”

师琉璃的狐子狐孙既可变络腮胡子壮汉，又可变年轻漂亮，身姿婀娜的小老婆。

暮霭宛若一层轻纱，慢慢地笼罩上湖滨山麓，夜空是永远宁静的湖谁，湖水是难以平静的夜空。

难以言喻的夜空倒映在湖面，像一匹巨大的丝绸，而皎月星辰便是点缀其上的星霜，波浪形的湖水与船上的灯火交替变换，前者给人温软宁静的氛围，后者则迷了人眼。

肖烛汍看着笼罩湖面的水雾开始丝丝缕缕地向夜空发散，“夜半了，师公子还没来……”

忽然，雾中传出泛舟划桨的声音。

她盯着眼前的浓雾，慢慢的，一叶小舟驾着师琉璃向她晃晃悠悠地飘来。

小舟靠岸，师琉璃向她伸出手，邀道：“上来吧，小姐。”

眼前这个男人优雅温柔，沦落至那种地方定有他的苦衷——肖烛汍在脑海中这样问师琉璃开脱。

她轻笑一下，半点没有犹豫，搭上师琉璃的手，一同入船。

师琉璃与肖烛汍一同坐在船上，没红用力将小舟往湖中央一推。

望着岸上逐渐消失在雾中的没红、轻素，突然，肖烛汍耳边响起“噗通”一声落水声，回头看去，师琉璃将船桨扔了，却笑着问道：“你要去哪儿？”

肖烛汍道：“你都把桨扔了，那自然是飘到哪儿就是哪儿了。”

师琉璃像第一次认识肖烛汍，又问：“你叫什么？”

肖烛汍配合着他，答：“肖，肖烛汍。”

师琉璃道：“你的名字我有听过，是昂琉最大的那家布坊的女儿。你家布坊所织的香云纱千金难求，我买不起。”

“以后我可以为你织很多香云纱。”肖烛汍又问：“那公子叫什么？”

师琉璃答：“师，师琉璃。”

肖烛汍道：“你的名字我倒没怎么听说过。”

师琉璃道：“因为你是大家闺秀，不去花柳之地，自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又道：“没红说你要赎我出去，与我一同归隐？”

肖烛汍道：“对。”

“你要与我同流合污？”师琉璃问道。

肖烛汍道：“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不认为你与一同归隐就是同流合污。”

师琉璃道：“可我在意。”

“他人的看法真的有比自己的感受还重要？”肖烛汍道：“我们是独立而自足的，为什么一定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师琉璃道：“你是独立自足的女人，而我不是，我生活在尘世，需要顾及他人的感受与看法才能过活。一个名声及其恶劣的人不可能归隐世外，多得是有人想将他挖出来围杀。我和你在一起，只会连累你。”

肖烛汍奇道：“你我不过堕入风尘而已，并非什么事关大局的人物，归隐之后，何来人追杀？”

师琉璃没有再说话。他默默从怀中拿出一片白色经纶，说道：“我认识一个男人，在我没有变成今天这样以前，他与我在我们那儿被称为双杰，后来他喜欢上一个女人。他们商量好要私奔，可那女人的父母并不看好他们的爱情，便一把火将我们那儿烧了个干净，他也死在了火里，唯一的遗物就是这片他戴在头上的经纶。后来我家被烧，我什么也没有了，就落到这个田地……”他半真半假地说着。

肖烛汍问：“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师琉璃收回那片经纶，回答道：“沈琅槐。他是位真正的君子，比我优秀百倍不止。”

肖烛汍道：“这么优秀的人却死在一个女人手里，所以你害怕我是那样的女人，才不肯与我一同归隐？你大可以放心，肖家只剩我一人，并不会发生你朋友的那种事来。”

师琉璃只是单纯地再找借口不想与肖烛汍一同归隐而已。他道：“可是你要知道，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件事……我、我不能、不能轻易地相信一个家族势力非常的女人，我怕重蹈覆辙。”

他们随波而流，不知飘到了何处。

“我可以帮你赎身。”肖烛汍问道：“可那之后呢，你要去做什么？”

师琉璃道：“我想自由自在。”

肖烛汍道：“觅狐岭相遇，你拔刀相助，可见你定有功夫在身，所以我帮你赎身后，你想自由自在地做个游侠？”

师琉璃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就怕肖烛汍会问：既然你有点功夫在身，为何还会被困？不能自己逃出来吗？

她居然可以这么问。

可见女人在爱恋中的确会变笨。

听闻肖烛汍没半点怀疑，他暗自松口气，才说道：“请原谅我不能同你一起归隐田园。家园被烧毁，若得了自由身，我注定会漂泊流浪。”

咚地一声，他们的船靠上岸。

肖烛汍还想挽留，“你看，漂泊也总会有停下来的一天。”

师琉璃没有接话，一掌拍上河岸潮湿的泥土，又开始了两人的泛舟流浪。

他将沾满泥巴的手放入湖水中清洗，“你离开归隐的那天，我定会亲自送你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