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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谭佑霜似乎分明地看到了他的眼泪和痛苦,他不顾一切地仰着脸,冲跌落的傅青逸敞开自己的怀抱:“没关系,别害怕,我来爱你。”
害怕——
是这样的情绪吗?
傅青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在抖。
他收缩了一下五指,发现已经无力到根本握不紧拳头,肢体不再受他掌控。四方好像同时生出了千万张网,密密地把他笼罩在下面,他就宛若受了伤的猎物一般蜷缩起来,哑声说:“对不起,我也,我……”
我也爱你。
他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却觉得这几个字压在他舌头上,重若千钧。
各式各样的人在残酷现实里,从最初的棱角分明,斗志昂扬,逐渐被打磨得油滑莹润,市侩狡奸。形形色色的人沦为现实磨盘下均一无差别的粉末。而现在,巨大的磨盘似乎也要开始碾压他的灵魂。
——爱怎么是能够直白说出来的东西呢?
“傅青逸,傅哥,别难过,别难过。”在被碾压之前,谭佑霜苦恼地吻住了他。
他把傅青逸从磨盘下拽了出来,把傅青逸剩下的话用这种温软的方式堵了回去,直到感觉傅青逸的情绪在随着薄荷味的吻而慢慢平静后,才松开他,小声却笃定地说:“没关系,慢慢来,爱不是需要等价交换的东西。我先来爱你,你不用着急给我回应。”
涔涔的冷汗在背上冒着,傅青逸抱着谭佑霜,慢慢地低下头去吻他的喉结。
他感觉到那个脆弱的地方在不安地滚动,但始终,谭佑霜都宁静地窝在他怀里,仿佛在冲他说:看吧,我把生命乃至一切都交付给你。
好笨的小狗。
他仰起头,又去贴上那柔软的唇,就像刚刚脱离母体的婴儿第一次呼吸新鲜空气,他安静地和谭佑霜接吻,在对方柔软的唇舌之间,攫取能够让他存活下来的东西。
所以,这是爱吗?
傅青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搏动的心脏此时此刻正在节律性地舒张,收缩,一刻不停地运送着血和氧,让他在生物层面上活下来。但不仅如此,那一小团有力的肌肉在驱动血氧的同时,还不分昼夜地把名为“爱”和“家”的必需品送到傅青逸身体的每个角落。
它们挤进来,强势地占据了原本“绝望”和“死亡”的位置。
模模糊糊,却每一处都被有谭佑霜的影子。
“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傅青逸揽着他,轻轻碰了碰谭佑霜的下唇。
那柔软的一小块皮.肉温度升高,现在已经被吮成了艳红糜烂的颜色,他和谭佑霜鼻尖贴着鼻尖,呼吸交织缠绵,傅青逸默默在心里承诺:我一定会想起你的。
因为……
因为我也爱你。
“我有点出汗了,哥。”在安静地又被傅青逸按着亲了两分钟后,傅青逸的肩膀被谭佑霜往后推了推。
傅青逸松开了手。
他看见谭佑霜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稍显慌乱地往后退了一下,然后猛地站起身,有点狼狈地侧过身体背对着他。
谭佑霜额头上沁了汗,脸上有些潮红,他急匆匆地说:“身上有汗,我先去洗澡了。”
等看着谭佑霜火急火燎地冲进厕所后,傅青逸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他喉结滚了滚,把脸埋进被子里,隐藏在黑发间的耳尖同样有点烫。
……可能是今天温度太高了吧。
傅青逸不管外面还飕飕刮着的寒风,想:这样,年轻人才比较容易躁动。
嗯,合情合理。
谭佑霜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傅青逸窝在床上等他,等到有些困了才感觉到身边有个人靠了过来。
冰凉凉的水汽很明显。
傅青逸摸了一下他冷冰冰的手,睁开眼,迷迷瞪瞪地问:“洗的冷水澡?”
谭佑霜头发上有点不明显的水汽,睫毛则被沾湿成了一绺一绺,乍一看有点可怜。
听见傅青逸的问题,他耳朵上的红迅速扩散,含糊道:“嗯……”
“乖。”傅青逸还是不清醒,他在谭佑霜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揉了揉他的脑袋,穿着拖鞋往洗手间走,边走边嘱咐:“去床上躺着,天气凉,别感冒了。早点睡,我洗完澡就回来。”
“……”
什么同居已久的老夫老妻既视感。
谭佑霜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条长长的毛毛虫,只有毛茸茸的脑袋露出来,他义正词严地点头:“去吧。”
傅青逸困了,很快就冲完澡,眯着眼睛走出来。
谭佑霜躺在傅青逸的床上,嗅着那点同傅青逸身上气味相似的淡香,脸烫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傅青逸蹬掉拖鞋要往床上拱,谭佑霜才从被子里挪了个位,拍拍床铺,指挥道:“哥,这里暖和,你睡这里。”
“我家小霜这么体贴呢,”傅青逸咚一下砸到柔软的床铺里,那一片被另一个人的体温烤的暖融融的,很让人安心:“还附赠暖床功能?”
“怕你感冒没好全。”谭佑霜看着天花板,回答。
从傅青逸走到床边开始,他就僵尸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另一边,不知道把手摆在哪里才算合适。他个子高,现在摊成一长条铺在床上,看起来有点笨拙和呆板。
傅青逸好笑地掀起半边被子,看着谭佑霜安详地把两只手放在腰上的动作,没忍住笑了出来:“干吗?怕我吃了你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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