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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料到他差不多要回来了,房门甚至已经打开。
傅青逸牵着谭佑霜一推开门,先大声喊了句:“妈——”
面目尚且年轻的傅春鹃从狭小的,油烟味浓重的厨房里探出头来。她手上提着的菜刀还沾着点南瓜藤丝,皱着眉头喊:“傅青逸,你没事瞎吼什么?十里八街都听见了,丢不丢人啊!”
“诶?不是,等等——”
看到旁边的小孩后,傅春鹃瞪大眼睛,转口就用比傅青逸刚刚还大的声音质问:“傅青逸,你出去又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上次那只狗就够难伺候的了。”
“路上碰到一个小孩。特别粘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傅青逸知道自己在握着另一个人的、小小的、颤抖的手。
他一边心疼地摸了摸谭佑霜后脑勺上的乱发,一边冲傅春鹃说:“他很可怜的,还很乖。”
“……”
仔细看了看这个浑身乱糟糟的小孩,傅春鹃脸色瞬间变得仿佛吞了一千只苍蝇一样。
“傅青逸,你怎么做的事?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当做耳旁风是吧?”她把菜刀往案板上重重一放,叉着腰出来,怒道:“随随便便把不认识的小孩子带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人贩子呢。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就不怕他爸妈担心,不怕他爸妈找上门来吗?”
“……妈,你过来看了就知道了。”傅青逸冲傅春鹃招了招手,神情明显因为刚才傅春鹃吼的那一大堆而变得有些挫败。他皱起眉头,看起来不想多说。
“你长了嘴巴不知道说话吗?还非要让我过来。”傅春鹃半信半疑地从厨房里走过来,边走边控诉:“长大了,还知道给妈妈甩脸色看了。”
“我没甩脸色。”傅青逸赶忙打断傅春鹃,生怕她又念叨个没完。
等傅春鹃走过来之后,他就轻轻撩开衣服,把谭佑霜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露出来给她看。
不出意料,这举动换来了一声惊呼。
“这是怎么搞的?”傅春鹃眼睛瞬间张大,“是被谁打了?谁下的这么重的手?不会是周边那些混子吧!我就说他们没出息——”
“妈,不是同龄人也不是混子,是他爸爸喝多了酒要打他。刚刚他被打的太惨了,我正好走那里路过,所以这个小孩找我求救。”傅青逸边说边顺着谭佑霜的脊背轻轻摸了摸,无声安抚着孩子的情绪。
妈妈剜了傅青逸两眼,似乎是在嫌弃他的多管闲事。
但是仔细看了看这个孩子,妈妈的目光慢慢又柔和下来,她低着脑袋感慨:“多乖一小娃呢,我看他和你小时候嘴巴还挺像的。”
“差不多吧,你打算怎么办?”
顶着自己儿子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泥小孩,傅春鹃苦苦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不成啊,不能让他就这么伤着。要不要……要不要带他去诊所里看一下?”
去诊所好像有点贵。
傅春鹃刚说完就意识到这一点,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要不然给他涂点药酒算了,我那床铺底下还有药……”
“妈,”傅青逸打断她:“磕磕碰碰涂药酒可以,这伤就别了吧。”
“你说的倒也是……”
傅春鹃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看着模糊的伤口,最终下定决心:“去诊所吧,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行。”
傅春鹃走进房间,先关上门,再偷偷去床垫里翻找自己藏起来的钞票。她心疼地抽出几张折好放进口袋里,又匆匆套上一双鞋,撩起发丝,开门。
“走吧。”傅春鹃喊。
“怎么搞的这是?”周边小诊所里的医生一边嘀咕着一边给谭佑霜处理伤口。
碎玻璃费了好大劲才弄出来,他忍不住抬头看了傅春鹃一眼,看见傅春鹃一个劲地赔笑之后,不知为什么,他也不问了。
等交完费走人之前,医生才低声说了一句:“教育孩子也要有方法嘛,大人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把火气发到娃娃身上。注意一点,不要下这么重的手,前几天我才晓得有个把娃娃打死的,造孽哦……”
“这不是我家孩子,只是在路上随便捡到的小孩。”傅春鹃回答。
“……哦。”医生愣了一下,又重复:“哦。”
随后他便不说话了,神情有些迷惑。
傅春鹃没去管他,她右手牵着傅青逸,傅青逸右手又牵着谭佑霜,三个人一起往回走。
“怕是菜都要冷了,”走在路上,傅春鹃自顾自地盘算着:“番茄鸡蛋冷了可腥,我等会儿再回去热一下。”
“唉,今天花的钱有点多。中午超市打折我去给你买了一件羽绒服,我给你说冬天的东西就是要夏天买才便宜,但还是贵得很,都要快两三百了。钱怎么花起来那么快……”
“小声点吧,”傅青逸听见傅春鹃的嗓门越来越大,当路上甚至有人频繁地转头回来看他们时,傅青逸终于忍无可忍道:“妈,我们回去再说这些行不行啊?”
“嘿!”傅春鹃却立马瞪着眼睛看向傅青逸。
“你还管起你妈来了!翅膀长硬了是吧?我哪里说的不对吗,啊!”
傅青逸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就闭嘴不说话了,只留下傅春鹃还在说着。
谭佑霜在他旁边抬起头,小心地去看傅青逸的表情。
漂亮哥哥心情不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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