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点了主食和一道特色生蚝,追加两杯特调酒,度数淡,点完才想起没问裴哲有没有开车,赵以川抬头看一眼裴哲的表情,对方若有所感般眨了眨眼。“说吧,今天要聊什么?”等服务生收起菜单离开,赵以川开了个不怎么高明的玩笑,“我要有新任务了?”裴哲没笑,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过于认真的神色在橘色光线下也变得暧昧不清,裴哲无声地打量着他,眼珠偶尔一动,恍惚间深情而羞赧,又坚定锋利,仿佛酝酿着一段长篇大论的告白,预备不成功便成仁——赵以川自认脸皮够厚,但仍一下子无所适从起来。“怎么了?”他难掩心虚只好喝水。裴哲突然回神,犹豫地将目光从赵以川执杯的手指移开。他清了清喉咙才说:“要不还是先吃饭吧。”卖关子?赵以川不干:“到底出什么事了?”“没事……”裴哲下意识否认,下午裴照雪的那通电话让他如坐针毡,不知怎么对赵以川开口。恰逢上了一道菜,裴哲拿公用餐具把班尼迪克蛋分成两份,让他的话不太起眼。“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要你为难。”裴哲垂着眼,刚才看得投入到出神,现在却不敢面对赵以川了,拐着弯给他道歉,“家里打算……既然登记结婚了,还是办个婚礼好。”赵以川重复:“婚礼?”他过分板正的语气听起来仿佛质问。裴哲本就觉得不妥,将心比心,他要是站在赵以川的角度也会恼怒。说好领完证就互不打扰的,怎么三天两头提一些难为情的要求?又是见家长,又是领证,被迫和不熟的人演完一整套情侣戏码。“其实……”裴哲喉头一哽,最后决定把裴照雪和他的想法对赵以川和盘托出,“我急着结婚,之前跟你提过一次,因为泰恒的董事长一直希望我能娶他的小女儿,好让两家继续深度合作。我们明面上不好拒绝,才这么决定的。”都是利益牵扯,赵以川眼神动了动,没抬头,无聊地把盘中一根迷迭香拨来拨去。“有印象,那个姓江的大老板。”“泰恒的江德常。”裴哲说着,“念书那会儿他就提过差不多的,但现在不比以前了,肯定考虑的会更复杂——别笑,这年头商业联姻多的是。”“没笑。”赵以川说。他又在心里补充:没笑商业联姻。成天在律所、法院跑着见多了人情世故,赵以川看什么都不觉得奇怪,只是裴哲认真解释的模样才让他忍俊不禁。可这话不好说,赵以川就一直安静了。裴哲表情有点无奈,继续道:“江董是好意,想让启荣攀上泰恒这个亲家,未来的前途也更好。但启荣单打独斗惯了,确实还不用靠联姻混碗饭吃,再加上我……嗯……我也不喜欢女人……”“我知道。”赵以川说,笑容忽地变得意味深长。高架上差点引起冲突的话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记忆中,裴哲皱了皱眉,自行打断了还没说完的后续,警惕地看向赵以川。他再敢提那些事……但赵以川却再没其他动作。“所以你就想用和同性结婚来逃避,是吗?”赵以川问,“恕我直言,这其实不是最优解,撒一个谎需要千百个谎去圆上。”“是。”裴哲颔首,“但我没有别的方法,更快、更有效、更能永绝后患。”赵以川的嘴角还挂着温柔弧度,眼神却一点一点地冷,只是裴哲不和他直视,感觉不到其中有寒流涌动。赵以川若有所思:“嗯,想用婚礼拒绝那位江小姐。”“差不多。”裴哲没否认,“如果办婚礼的话,也是借此机会向江董表明我们的态度,他再未达目的誓不罢休,也不会用这种事做文章。”说的都没错,裴哲了解所有人,裴哲和他们不一样。裴哲就可以把婚姻当成筹码,放上利益的天平前左右为难精打细算。赵以川抿起唇。他很不喜欢裴哲这一点,而这也是毕业后两人再见面时裴哲变得最多的地方。他不知道这些年裴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是恋爱脑,现在成了精明商人,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若非裴哲对婚姻的态度既郑重又随意,他要接近裴哲兴许会非常难。任何事物果然都有两面性。他长久地沉默,裴哲等不到赵以川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居然开始忐忑了,像被一根绳子岌岌可危地吊到了半空,上不去下不来。“你……”他清了清嗓子,“你觉得怎么样?”赵以川和他对视片刻,点头:“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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