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赵以川虽不如现在开朗好相处,但出手大方,互相投缘时也算坦诚真挚,所以追他的人一向不少。但家道中落,房子卖了、公司转手了,父母欠着一大笔钱且在黑名单上,哪怕走大运已经还掉一些,短期内结清债务恐怕也不太现实。现在别人还敢对他示好,恐怕都是可怜居多。近三十岁,还不必走到相亲场上。但真谈感情,免不了综合考量诸多现实因素,斟酌几次,就不会对赵以川动心了。除非哪个钱多了没处花的某天喝多,非要扶贫。赵以川愣了愣,手指停在翻页的姿势。他再从头梳理一次这位天降优质当事人,搜索其名下的企业,接着不出所料地在某条关联信息里看到了“启荣科技”四个字。……裴哲当过他的投资人?恍然大悟。赵以川坐在办公椅里,收起手,无处安放,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所以裴哲还是很介意那天他们的谈话,他是不是认为赵以川不答应邀请亲朋好友在给他脸色看?这么想着,一切就似乎形成了完整的逻辑链了。裴哲怕他不高兴吗。或者裴哲以这种方式委婉地提醒他:我对你仁至义尽,你最好配合我的要求。“……真不肯落人话柄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赵以川这么想着,撇了撇嘴。冬至前一天,虹市姗姗来迟地下了一场小雪。此时距离裴哲提出办婚礼已经过了一周多,他们依然不见面,大约因为各自忙碌所以聊微信都变少。裴哲没再说婚礼的事,赵以川给那单诉讼费按原有标准打了个八折,也不多收,继续两不相欠地各自安好。这天周五,赵以川得以准时下班迎接周末。因为这场虹市的初雪,人们的精神似乎都被短暂振奋,圣诞节近在咫尺,紧接着就是元旦假期,冬日与新年的气氛先热热闹闹地抢先浓厚,街道上人来人往,沸反盈天。赵以川甫一走出写字楼大门,立刻被人间烟火扑了满怀,有片刻恍惚。“要干什么呢?”他想着,拿出手机研究自己这周还剩几张优惠券,准备从常去的几家餐厅里选一家解决饥饱,再买杯咖啡去私人影院安静地度过这个初雪的夜晚。选定了一家咖喱饭,赵以川心情大好,他抬头看了看朝反方向走去。金楠路种着高大的梧桐树,小雪翩然而落,触地融化,湿透了,把梧桐树的枯叶黏在深灰石板上。有些还未被淋湿的叶子,赵以川一踩,听它们发出清脆的“咯拉”声,好似能穿透上空灰蒙蒙云层,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如此踩了几片,赵以川余光瞥见一双黑色红底高跟鞋。它太突兀,不该出现在落雪的CBD路边,而应该在温暖的宴会厅红毯。好奇心作祟,赵以川看了一眼高跟鞋的主人。女人背影看不出年纪,披一件剪裁精致的深咖色大衣,拎奢牌稀有皮手袋,大波浪卷发,侧过脸一撩,露出腕上闪亮的钻表与珍珠耳环来,珠光宝气的张扬。她站得不直,神态有些懒散,望着对面。等看清她正和谁交谈时,赵以川的耳边忽然有一片虚构的梧桐叶再次被踩碎。“咯拉”。竟然有意外收获。黑西装、黑大衣、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裴哲站在那里,面沉如水。一时分不清是突如其来有了危机感或者单纯看戏,等回过神时,赵以川已不自觉地朝他们的方向走了两步。他笃定裴哲看到自己了,那张一向苍白的脸好像有神采一闪而过。大约是错觉。然而那道神采让赵以川情不自禁地停在原地。“……我没骗你。”裴哲突然提高了音量,向右边挪了半步,和那位精致的都市丽人错开,目光锁定了他,“赵以川,我在这儿!”赵以川应了声。裴哲又喊他,比任何一次都开朗:“赵以川!”那个女人也转过了头,如想象中一般年轻又艳丽的脸,只是表情稍显玩味,来来回回地把赵以川扫了一遍,目光宛如打量一件商品并暗自估价。赵以川走近了他们,还没出声,先听那女人说:“等他?”语气也颇为不屑。工作上与各类人物打交道练就的判断力,让赵以川几乎在瞬间领会过来这位女士的几种可能身份:裴哲的姐姐,裴哲的闺蜜,裴哲的青梅竹马。而裴哲的话立刻给了他答案:“这是江笑。”赵以川便像个职业演员,站到裴哲身边,挤出不会出错的微笑粉墨登场:“您好,江小姐,之前听阿哲提到过。”“哦……就是你啊。”江笑也不是吃素的,回过神后拉长了声音,红唇微微上扬着,弧度却讽刺,“早听说裴哲哥看上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今天偶然见面,我觉得也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么,至少外形确实有过人之处,对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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