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嘉钰只纳闷片刻就迅速回神,接话道,“咱们在A省的办事处跟省医院是有深度合作的,就在剑川市,之前帮他们做过检测,就在三个月前还中标了剑川市政明年的一个全市范围内的绿地改造项目。”“是,我想起来了,从万阳那儿抢的。”姜嘉钰:“但万阳一直没死心呢,如果咱们这次彻底把万阳赶出A省,剩下的,就只有泰恒了。”她说得隐晦,启荣科技对独吞A省的相关市场只有一步之遥。但裴哲仿佛没听见:“我对这些兴趣不大,东平区有其他资源么?”“东平区好像没有直接交流,但……应该好联络。”“那就行。”裴哲说,“让A省办事处的刘部长了解下情况。”姜嘉钰试探着:“您的目的是……?”裴哲嘴角不冷不热地一挑,眼神很冷,说话却仿佛调侃:“敦促万阳集团承担社会责任啊,我们家赵律师为这事跑了四五趟,实在太辛苦了。”姜嘉钰眨了眨眼,点头:“明白。”虹市的春天来得晚却急,似乎一夜之间,公园里的樱花和梨花就被吹开了,满城都是灿烂的绿意,阳光明媚,风中挟带着矛盾的生机与困顿。宁思垚看完调解书,不可思议:“所以,你那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啊师父?”“嗯,对啊。”赵以川挂了和受害者家属的电话,语气轻松愉快,“我都没想到,不过可能万阳是真的怕了吧。”“他们肯定害怕,毕竟所谓的‘8小时工作制’任谁听了都觉得离谱,咱们只是找到了确凿证据。”宁思垚再三确认结案,终于慢半拍地欢欣鼓舞起来,“师父,还是你厉害!你怎么调到工地的监控的啊?”赵以川单手托腮,再想假装平淡到底藏不住一丝得意:“这次是运气到了,而且钻了对面还没想得起去覆盖监控的空子。”“对哦,你说是一个监控室的值班保安偷偷联系你……”宁思垚感慨,“果然,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可能吧。”赵以川说完,眼角弯弯的弧度更深了些。剑川市的案子没想到这么顺利就结束了。就在一周前,他还为上诉找不到关键证据而辗转反侧,哪知再次前往东平区见受害人家属时,有个工地上的年轻保安联系上了他。那人说事发前后一个月自己正好监控中心值班,听闻万阳拒绝赔偿、还想家属选择谅解后有些坐不住,就偷偷用手机录了几段录像,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想给赵以川看。赵以川起先保持警惕,觉得这人说不好是万阳那边派来的,肯定有其他目的。但见了面,了解了那年轻人的背景——和受害人是相邻县城的半个老乡——再看视频,赵以川心里渐渐有了答案。那些监控录像并不能直接说明案发当天的情况,但却能有力佐证:万阳集团的项目工作时间并不像对方说的,严格遵循了劳动法规定。中午开工是常有的事,得亏此时不是盛夏,否则高温作业还要让万阳吃不了兜着走!佐证有了,还需联合其他证据才能以正当理由提起上诉。赵以川又熬了一个通宵,重新整理手里的武器,终于形成一份看上去相对完整的上诉书。递交给法院以为有一场漫长的仗要打,哪知万阳突然联系他,请求和解。而且是无条件接受了家属的要求。对方这次换了交接人员,态度无比恳切,答应他们不仅对受害者家属参照工伤标准进行赔偿,还会同时在万阳集团官方网站和社群媒体上刊登道歉公告。赵以川和受害人家属都愣了。他猜想,也许是法官跟万阳那边通过气,再打下去形势对万阳不利吧。更何况万阳一开始拒绝赔偿和道歉旨在维护他们的企业形象,可能现在想通了,乖乖道歉、合理赔偿也不会丢了多少面子。当然也存在其他可能性,比如万阳的高管突然良心发现,不过微乎其微。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赵以川暂时没去深思。他明白当下的结果并非一蹴而就的,兴许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努力就能达到,但多年经验告诉赵以川,有时候没必要太执着于每一个细节。现在,受害者家属获得了尊重和赔偿,而他也能安心。在曾经聊到这个案子时,裴哲问他“为什么对他们如此上心”,赵以川说了一些实话,但没说完全。他确实从受害人家属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曾经的影子,崩溃,无措,求助无门,然后不得不向命运和现实妥协,一次一次情绪失控后继续振作。另一方面,赵以川发现他到底发生了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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