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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林北晗大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他问,“我哥,不是你表弟?”
张绛言脸色一僵:“……”
卧槽,这他妈都猴年马月撒的谎了,谁还记得!
林北晗慢吞吞道:“他不是怀城大学毕业,后来机缘巧合入的特遣署?”
张绛言:“……”
林北晗无辜地说,“绛言哥,你们家的辈分搞得有点乱,我都理不清楚了。”
“……”张绛言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圆这个谎。
他的通讯器在这时候突然亮起了红光,张绛言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那什么,晗晗,抱歉啊,我现在要出任务了,我还得给老婆赔罪,先挂了。”
林北晗挂了视频电话,盯着书桌上自己写满的字的稿纸瞅了半晌,从书包里抽出另一张簇新的稿纸,刷刷开始写。
少年冷笑一声,想,老子究竟被骗了多少。
入夜以后。
林北晗取出了那颗龟息草,这是小时候大乌龟朋友送他的礼物。
然后林北晗经过盘龙山脉的阵法,进入了族地,直奔王宫。
龙王宫里装修得质朴简洁,龙王倚在榻上正翻看几幅摆在桌案上的画作,不同于弟弟的温润如玉,这位君主生得清雅俊朗,白衣墨发,宛如谪仙。
“龙宝宝,你来了。”龙王见到幼崽也没什么意外之情,示意林北晗坐下。
龙王摊开了几幅古画,一一介绍道,“院城擅丹青,这些都是他的画作,暂时放在我这。”
第一幅是一副美人图,描摹一位站立在桃花树下,笑意盈盈的粉衣少女。
“画里的是我妈妈。”
林北晗说完,看见了旁边林院城的字迹。
[芙蓉佳人,吾心悦之,如春雨濛濛,如烈日骄阳。山光云暗,水迢迢,花如雪。]
“他一向会追女孩。”
龙王面上带着浅淡笑意,“龙宝宝将来若是有了心上人,可以向院城讨教讨教。”
林北晗陪着龙王看完了几幅画作,视线瞥向他周身缠绕的不详黑雾,轻声说,“大伯,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晗晗还没有看最后一幅画。”
龙王修长如玉的手,摸了摸林北晗的脑袋,“是他离开龙族,出走的那天画的。”
最后一幅画,画的是一片荒芜废墟。
依旧有着林院城的题字。
[月皑皑,寒星寂然,风萧萧,伤怀无依。山河彷徨,草木寥落,血染刀弓,天命难求。]
龙王淡笑着说:“院城当时造反,声势浩大,现在这个王宫是新建的。”
林北晗看了大伯许久,嗓音很低地说:“蚀魔在身上,很痛的。”
林北晗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每一只新生的龙族幼崽都有我的精神烙印。”龙王解释道。
“除了你没有。”
林北晗默默地想,从给第一只龙族幼崽烙下精神烙印开始,就在忍受了吧。
林北晗说:“我是你的继任者?”
龙王从旁边取过一个木制的精巧匣子,递给他说,“如果今日你没有来,我会把它永远封存。”
林北晗打开木匣子,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四四方方的龙印,由白玉制成,雕刻着盘龙。
龙王再一次摸了摸林北晗的头,语调轻缓柔和,“龙宝宝,从现在起,你便是下一任龙王了。”
“去圣地看看吧,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林北晗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看向他。
只见龙王俊雅如仙的身影,从轮廓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模糊而缥缈,逸散成细微而纯白的光点,渐渐消失于虚空,飘扬而去。
林北晗惶惶然地伸手去捞,捞到了一点跃动的精神系元素,它们亲昵地蹭蹭他指腹,融化于指间,再也看不见了。
与此同时,所有的龙族都醒着,他们沉默地长久凝视龙王宫的方向,直到王宫下方诡谲的巨大图纹消失。
他们都感受到了王的逝去,以及继任者的诞生。
王庇佑了他所有的臣民。
龙族对他们的王做了告别。
总有那么一刻,会让人突然长大,体味到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苦闷,觉悟到天命难求的涩然,与原本漫漫时光形成一道界限分明的分割线。
当林北晗回过神来时,他不知自己何时已经回到了学校宿舍,正独自坐在椅子上,没有开灯。
耳边恍然听到了一点嘈杂的声音,是从手腕上,已经接通的通讯器里传来的。
“晗晗,我在锦城做任务,有什么事?”是他哥冷冽低沉的嗓音。
他发现,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哥。”
“嗯?”
幼崽的声音很轻。
“我好想你。”
“我想回家。”
通讯器里传来张绛言的吵吵嚷嚷的声音,说的话仿佛是,队长,你要去哪,还有另外几个人的嗓音。
紧接着变得十分遥远,就好像另一边拿着通讯器的人正在飞一样。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又听到了靳桓的声音,“我在一中东门。”
东门离宿舍区最近。
林北晗在黑暗中倏地睁大了眼。
“晗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
他哥的嗓音,此时听来温柔得不可思议。
“你想哭的话,”
“到我这来。”
一中东门种着几颗巨大的梧桐树,被夜间偶然的凉风吹得簌簌作响,林北晗抱着男人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喜欢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原以为最初的热烈渴望,与对未来的殷切期许已经是一切,待它们消退后,才发现更多的深层情感浮现出来,就像掩埋无穷宝藏的神秘海洋。
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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