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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溜吧……
刀子转了身,打算打开被砸的摇摇晃晃的门出去。
“乖……”
一个字,温柔至极。
刀子:“……”
刀子一手扶着把手,又将头扭了回去。
于是便看到……
尤四爷扯着冷硬的嘴角,笑容生硬,脸上的青筋突了又突,手上被攥出的骨头生咯吱响。
“把视频打开好不好?”
刀子:“……”
「咣当」一声,摇摇晃晃的门轴塌了,吓得刀子肩膀猛地一耸。
尤四爷抬起的眼皮子看向刀子。
刀子喉咙动了动,尬笑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手里抓着掉下来的门把手从墙根儿溜了出去。
刀子走后,尤四爷终于如愿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崽子。
尤四爷看着他身上的萌版中山装,以及小崽子软哒哒的小脸儿,心痒的不行。
早知道就带过来了。
手机被放下地上,小崽子的两条腿开着,用手将草坪抠出了一个大洞。
“你才猪!”
尤四爷:“……”
真要说的话,这小崽子也不一定比猪聪明。
猪养在猪圈里,这崽子却骑在人脑袋上横,凭什么?
尤四爷硬是越过这个话题。
“吃的好吗?”抠着洞点头。“睡得好吗?”抠着洞点头。
“玩儿的好吗?”
抠着洞点头。“想我了吗?”“不想。”
尤四爷:“……”
腿伤了,小崽子腿不太能动,耷拉着头,让尤四爷看着他的下巴以及小鼻子,还有扑闪的睫毛。
斑斓的光影落在小崽子的手背上,小崽子放弃了不能抠的再深点儿的洞,开始用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手,捕捉着手上的光斑。
这个是捉不到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捉到过。
以前,除了等那个人,这是他唯一喜欢做的事了,或许抓不到最好,五千年太长,没一件事做的话,也太无聊了点儿。
只是他不知道,跟光斑一样,那个人也是等不到的。
尤四爷郁结的同时生出了点儿无力感。
在一片沉寂之后,尤四爷从鼻息中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出来,眸光微散,喉咙滚动。
“有想过我吗……”
声音有点寂寞,隔着视频的一人一熊猫的喉咙都有点发涩。
“小没良心的,你说我对你多好啊?以前宠着,现在还是宠着,你除了可爱点儿,又蠢又能吃的,除了我,谁要你啊?”
他没指望憨憨的熊猫能记得他,以前的以前很久远,很多事,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涿鹿之战……
不过是历史上的一页罢了。
小崽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记得,这不是尤尤的声音,也不是尤尤的样子,但是……
“明天就想。”
尤四爷:“什么?”
小崽子将小下巴又低了低,不情不愿地道:“明天就想你!”
尤四爷:“……”
小崽子:“不过只能想一会儿哦!”
尤四爷:“……”
真卑微,卖可怜才让这小崽子想自己一会儿。
尤四爷搓了一把脸,点头,“那成吧……”
今天天气有点儿好,树下了小崽子的小脸儿漂亮的很清晰,像是电影特效似得。
视频还是挂了。
小崽子的身后,走近的程副官脚步踩在地上。
听到声音的小崽子拿着手机回头,然后就看到……
程副官眼睁睁地看着小崽子从地上窜了起来,然后就瘸着一条腿企图往树边儿跑。
预料到小崽子要做什么,程副官赶紧几个大步追了过去,在小崽子爬上树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脚踝。
这要真让他再爬上去了,不得再派一架直升机过来?
将小崽子从树上往下拽,但小崽子抱的死死的,他也不敢太过用力。
程副官敢保证,他这要是松手了,这小崽子立马就能再爬到树尖儿上。
于是……
“将军!!”
一嗓子,将穿着开衫午睡的尤朝忠给叫出来了。
尤朝忠连拐杖都没带,背着手过来,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浑身发颤的小崽子抱着树干,树下的程副官拽着他的脚脖子。
“干啥啊你俩?”
小崽子抱着树干对着尤朝忠哭,程副官则是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的将军。
尤朝忠走到树下头,“下来!”
小崽子用一只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对着尤朝忠摇头。
“剁、碎了,吃……”
“什么玩意儿?”
程副官想出了点儿味儿出来。
该不会是因为上次小崽子被他送去的狗吓到树上后,就以为他跟狗是一伙的吧?
程副官拽着小崽子将那件事跟尤朝忠简单地说了,尤朝忠听了之后觉得应该也是这么个原因。
“你程伯是好人,你怕他做什么!”
小崽子嘟嘴,泪珠子还是往下掉,不信。
尤朝忠,“嘿,你这孩子,我说话还不信了是吧?”
小崽子别过脸,将脸蛋儿贴在树干上,就是不下去。
尤朝忠可没那个耐性。
程副官看着八十岁的将军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将、将军……”
另一条腿受伤了,是不能拽的,程副官只能将手里的脚踝让给了他。
拽!
没拽下来……
再拽!
没拽下来……
程副官:“……”
知道将军是收了力气的,但使出的劲儿也不小了。
一连十几下,力道一点点增加,但都没能拽下来。
尤朝忠抓着小崽子的脚踝对着程副官道:“要不你对他笑一个试试?”
程副官:“……”
五十多岁的程副官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好人,对着小崽子笑了起来。
结果……
屁用都没有。
程副官一张脸都没处摆了,泄气地道:“将军,我回老家去看看我的新孙子去吧。”
尤朝忠没说话,觉得程副官这么做不值当的。
程副官却转了身,等他离开十来步回了头之后。却眼睁睁地看着小崽子从树上落了下来,抱着尤朝忠的胳膊。
“爷爷——”
还带着鼻音的俩字儿。
尤朝忠看着「孙子」,对着回头的程副官道:“成,你走吧。”
程副官:“……”
沈姨见程副官不在,问了一句:“将军,老程呢?”
尤朝忠:“回老家看孙子去了。”
沈姨:“哦……”
一声「爷爷」叫的尤朝忠生出了点儿责任感。于是,刘裁缝在尤朝忠的交代下一天之内做出了一套小军装出来。
给小崽子的。
刘裁缝将这件事跟在老家的炕头上坐着泡馒头的程副官说了,程副官直接就想起了他家将军刚将尤枭带回去那会儿。
但尤枭过去,是去教人做爷爷的。
一个将军的堕落,要从他有了一个孙子开始。
尤朝忠没把尤枭教成他想要的兵,尤枭却把他磨成了一个村头儿的爷爷。
现在的尤朝忠就是一个撵在孙子后头的小老头,平凡,但也挺好。
不光是那款萌哒哒的军装,刘裁缝还做了几套跟尤朝忠款式相似的民国开衫出来,两人往那儿一站,一个耄耄而立,仙风道骨,一个岁月静好,岁月温柔。
但一切还得等小崽子的腿好了之后。
韩祁本里是要回部队的,但尤朝忠想让他留几天,他也就留下了。
韩祁陪着尤朝忠下象棋,小崽子在一边儿趴着,看不懂,但看得挺认真。
尤朝忠看了他一眼,问:“认识字吗?”
小崽子点头。
尤朝忠有点儿怀疑,拿了一个「卒」到他跟前儿,问:“这个叫什么?”
小崽子嘟嘴。
“这个不是字。”
尤朝忠「嘿」了一声,将「卒」放下。
“这不叫字儿,那什么叫?”
小崽子用手指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儿,仰着小脸儿道:“这个才叫字!”
虽然尤朝忠没大看清小崽子是怎么写的。但看他七拐八拐的跟画鬼符的手指头,也确定了他写的不是什么字儿。
尤朝忠正想说什么,韩祁却看着桌子上的痕迹,说出了三个字。
“甲骨文……”
尤朝忠:“什么甲骨文?”
韩祁将手里的象棋放下,“他写的好像是个「尤」字,不过是甲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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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朝忠:还会写啥?
小崽子:没了尤朝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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