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仙娥们出声阻拦, 江岚影绕在小指上的那丝怨煞就躁动起来。她瞬间回过神,五指一松,那半幅残卷就重新跌落火中,画纸被烧得涌动起来,就像活了一样。江岚影反手追上一道业火。哗。画轴登时散作飞灰, 星火四溅。仙娥们维持着上前一步的动作,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所措。江岚影抬眼:“这画轴不对劲,你们既要焚毁,怎么不用三昧真火?”连她都险些被勾魂摄魄,这群小纸片仙娥柔柔地烧着画轴、默默地守了良久,怕是要中招一大片。听她这样说,仙娥们才如梦初醒地:“对啊,我们为什么不用三昧真火?”“就该用三昧真火的。”“这画轴不对劲,我们该用三昧真火的。”江岚影:……她把这些嘀嘀咕咕的小纸片扔在广场上,自己带着春夏回了启明宫。.晨起出门出得急,满桌残羹冷炙还没来得及收拾。春夏掐了个诀,把那些东西请出了江岚影的视线。她抱着空空的食盒,看着坐在桌旁的江岚影:“江宫主,我给你换些午膳上来?”“不必。”江岚影摸着小指上的环戒,“本座……调息一阵。”“是。”春夏应了一声,抱着食盒出去,关好了门。江岚影将两只手都拿上桌面,轻轻缓缓地摘下环戒。环戒在她手中,化作一丝绵绒状的黑烟。江岚影用拇指摩挲着黑烟,合上眼。她身具无量煞气,这缕怨煞缠绕在她指间,并未造成对摇光那般激烈的冲撞与啃噬。相反地,黑烟亲昵地贴着她的血肉,甚至讨好似地想与她的煞气融为一体——即使它的最终目的是窃取江岚影的力量。江岚影将计就计地,放开一些关窍给它融入,借此更好地了解这黑烟为何物,以及它的起源。当黑烟大半融入江岚影的经脉,她开始听到一些模糊的、嘈嘈切切的声音。这些声音很小,又很多,似乎在说一些话,却不是江岚影能听懂的语言,似乎是某种古老的诅咒。随着诅咒的声量渐大,江岚影的耳根开始隐隐作痛,那些声音似乎是从她的骨头缝里发出的,每一块骨头都被震得发痒发疼。就在诅咒声大到快要将她撕成碎片时,她听到了哀恸的哭声和叫喊。那样的绝望、无助、催人泪下。与此同时,她右腿上的玫瑰疤痕醒了过来。她这块疤痕里是有诅咒的,与怨煞里的诅咒声一体同源。江岚影早先便预料到,接触怨煞会导致疤痕发作,所以,她继续搓捏着怨煞,没有停。她觉得她就快要听清了。直到实在承受不住,江岚影才空出一只手捂住疤痕,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来。就快要听清了。“江宫主——”春夏的声音突破诅咒声与哭叫声而来,就像划破漫漫长夜的第一缕晨光。随后,清风透进来、光线透进来,箍在人肺腑的力道消隐而去,江岚影深吸一口气,慢慢张开眼。她发现桌上的杯盏被她扫了一地,她一只手紧紧地捂着额角,另一只手抓着那溃烂的疤。而窗外,已是星夜。“江宫主……”春夏见她缓过神,声量低了一些。江岚影抬起眼,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右腿看。“旧伤复发而已。”江岚影收了收右腿。“你流血了。”春夏怔怔说。“这没什么。”江岚影转开眼。“可是你流血了——”“出去。”江岚影耐心耗尽,直直打断了小仙娥的话。她眼瞧着小仙娥瑟缩了一下,不由得搓了搓指尖:“夜深了,本座要休息。”她嗓音很沉,又很疲惫。春夏没再说话,低着头退了出去。临关门时,她抬眼,望了下窗边空空的梅瓶。.江岚影合上眼就能听到那些哭叫,其实也睡不着。她躺在那里,身子越来越疲累,识海却越来越清醒,两相拉扯之间,几乎要把她拉扯得灵肉分离。于是她干脆坐起来。砰。就在这时,窗边传来轻轻的一响。江岚影随之转眼,看到一只信笺纸鹤正在用头撞着窗棂。砰砰。大有不破此窗死不休之势。江岚影心念一动,窗棂打开,纸鹤飞了进来。小家伙用撞皱撞歪的颈子蹭了蹭江岚影,而后落入她手中,化作一张平整的信笺。扫过信笺的第一行字,江岚影就无意识地抓紧了这张薄薄的纸——这是裴临的传信。信上说,这是第三百五十一次尝试给她传信,之前的统统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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