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废墟的天兵被金光扫倒,接连滚落斜坡,摔成一滩手脚交缠的烂泥。“是……是天帝陛下!”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那木簪悬于半空,如应声一般金光大盛。爬起身的天兵纷纷面向木簪匍匐,典狱向着大盛的金光瞪起眼,终是不甘不愿地单膝落地。“陛下。”他垂了头,嗓音低哑。江岚影挑眉望着跪了满地的人,又扬起下颌,瞧着装模作样的木簪。她向木簪招手。木簪万般乖顺地向她飞来,她反手将其夺入掌中,站起身。“你与这典狱,似乎有些积怨?”她问春夏。“是。”春夏绷着小脸,“从前天帝陛下受父兄排挤而入狱,没少受他的发难。他是那群坏人的帮凶。”江岚影听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顺着斜坡向下走。“典狱,本座在此等你,是要让你看到,这北斗七宫确实是被本座砍成了废墟。”她在典狱面前停住。典狱盯着她一尘不染的靴尖,莫名觉得喘不上气,头顶又好似有千斤重,不由得佝偻起脊背,努力将身形缩到最小。“本座让你看,你却得寸进尺,还妄图对本座定罪。”江岚影背对天光,眼睫低垂,眸中神色晦暗不明。“不敢,不敢……”典狱连连摆手。刷。江岚影手中的木簪如匕首一般飞刺而出,典狱惊叫一声跌坐在地,眼瞧着木簪钝处扎入地面,锋利的一端朝着天,日光在其上流转。典狱白了脸,大口大口喘着气,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也庆幸江岚影放过他一马。然而,就在这时,他的颈子上忽然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缝,他面上还充满着劫后余生,人就僵直地向后倒去。他变回了狴犴头原型,铜制的狴犴头碰上地面,立刻分作两半。数十天兵的脸吓得比身上的甲胄更白。江岚影面无波澜:“喜欢拿鸡毛当令箭的人最是讨厌。你们去告诉摇光,本座替他清理门户了,不用谢。”她说着,就踏上春夏的彩云,凌空而去。.云端,江岚影摩挲着小指上的环戒,一言不发。“江宫主。”春夏盯着她的右腿,“你这伤……”她记得,江岚影的伤在她们出发去北斗七宫前就不太妙,早先在昭明灯中撞见那群怪物后,似乎变得更严重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将养。”春夏说着,作印催动彩云,全力向启明宫飞去。江岚影听她嘟囔了一阵,稍稍回神,垂手往右腿上一点——手再抬起时,指尖就沾了一点明晃晃的血。她慢慢地捻动手指,将那点血捻开、抹净。“没有伤。”她睁眼说瞎话。彼时启明宫的屋檐已在脚下,春夏压低云头,向宫室中扎去。江岚影瞥去一眼,抬了抬手指。春夏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道在与她相抗,整朵云都被反托起来,于空中跳了一跳。她:……她鞋跟一滑,人向后倒去。所幸被拦腰接住。春夏惊魂甫定地侧过头,看到一片烈烈生风的、绛衣的摆。“继续飞。”江岚影将人推起来。春夏恋恋不舍地望了启明宫一眼,小小声问:“往哪边飞?”她低眉塌眼的,好像是叫江岚影绑来的。江岚影摘下小指上的环戒,往当空一抛,那环戒便化成一缕小鬼似的黑影,兀地向正前方飞去。“跟上它。”江岚影说着,夺过云头紧追黑影。春夏瞬间扑坐在云丝里:“啊啊啊——”她活了两百年,第一次知道彩云还能飞得这么快。“江宫主,这里是仙宫界内,不能飙云啊——”春夏的声音被揉碎在大风里。“——诸位仙友借过,让一让!!!”“别喊了。”江岚影淡淡地,“本座有分寸。”听到她这样说,春夏坐正了身子,揉了揉喊痛的嗓子。“撞不死他们。”江岚影又说。春夏:……凌乱的碎发糊住了她的脸。“江宫主。”春夏拨开碎发,嗓音平静得有点心如死灰,“我们这是在做什么?”江岚影紧盯着前方漆黑的小点:“找‘禧’。”“禧?”春夏一听来了精神。不过……她们这样一通乱飞就能找到“禧”吗?“那缕怨气沾过‘禧’的水。”江岚影用指头点着那团黑雾,“这就像久食野草、一朝沾染肉腥的狼,它体内的天性和本能被完全激发,它会不顾一切地奔‘禧’而去;跟着它,自然就能找到‘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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