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憋了一路,憋到了老魔尊院子里,他才道出一句:“这段本君记得。魔尊领头开出了三条暗道,一行人兵分三路,各自探索。”“嗯。”江岚影沉沉应他一声,“还好你说得及时,不然这段都快演过去了。”她说话时,“贼眉”“鼠眼”已经主动请缨,选择了最平顺的一条路。江岚影盯着站到“贼眉”“鼠眼”身后的“莲蓬头”和“鬼钱”,说:“跟紧他们。”话音未落,她就脱离木牌,附到了“贼眉”身上。“贼眉”总是耸起的眉毛放下来,佝偻的背也挺直,整个人都仿佛窜高了一截。几乎是同时,对面的“鼠眼”也按住了乱动的眼珠,稀疏的眼睫垂下来,竟有些悲天悯人之态。脱胎换骨的两个“小魔头”对视一眼,并肩走上了那条未知的暗道。.这条暗道是江岚影几百年前就洗劫过的,被清理得相当干净,昏沉的日光照在浅黄的衰草上,倒显得比别处更亮堂,堪堪伪造出一番风和日丽的假象。“留心些,这条路上折了人。”江岚影对摇光说。“多谢魔尊关心。”摇光似乎很高兴。江岚影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本座——”她刚起了个话头,就堪堪刹住,两指并起做了结印的姿势。她听到了一些动静。摇光看着她:“没……”“嘘。”江岚影拦住了他的话,两指绷得更紧,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使不出法力。“没用的。”摇光缓缓接上前言,“水月洞天所展示的一切,到底只是过去的回忆。其中诸事不可变动、不可篡改,我等只好旁观,也只能旁观。”他这番话说完,意外早已发生个彻底,血一路淌至二人脚下。后边的魔修全都疯了。“安静,安静!”摇光仿着“鼠眼”的样子,手舞足蹈地稳定住众修。众修一窝蜂地缩到摇光身后,而江岚影顺着清空的小路,望见被钉死在枯树上的两条人影。不属于此处的幼嫩藤蔓攀附在尸身上,绿得悚人。江岚影踩着新鲜的血迹走过去,看到尸身的脸。瞳孔微微放大——是“莲蓬头”和“鬼钱”。怎么会是他们。江岚影皱眉。她尚算清晰的思路,一下子断了。摇光走过来,轻飘飘地瞥了眼树上的尸首,就看向江岚影:“很显然,这二人在影宫外形迹可疑,并非是做了歹事、心中有鬼。”他顿了顿。“恰恰相反,他们是发现了什么,才会一眼一眼地往那阵眼上瞟;他们知道得太多,于是被那异心之人灭了口。”他说的这一切,江岚影都清楚。可她在听到这番话时,还是忍不住地觉得寒毛倒竖。是啊,“莲蓬头”心细如发,“鬼钱”精通阵法,他们在最具嫌疑的同时,其实也最容易发现别人的诡计。“魔尊。”摇光语气郑重,“这条路是你亲手扫荡过的,这里不应该有杀人的藤蔓。这藤蔓一定是从另外两条路上驱遣过来的,而排除你亲率的部下,驱遣藤蔓的只能是裴临那队人。”“那队人中……”尽是些不出彩的货色。江岚影一时也想不起来,有哪几个甲乙丙丁。她出神地转开眼,摇光却紧追着,用胸膛往她的目光里撞来——“本君是说,就是裴临。”闻言,江岚影目光上扫,无甚波澜的眸子里,透着寒凉彻骨的冷气。“摇光,本座不知你与裴临有何过节,是憎恨他屡屡大破天兵还是如何。”她一字一顿,“本座明确告诉你,他是本座的心腹,是金犀城最出色的将领。金犀城上下谁人都有可能背叛本座,唯独他,绝无可能。”她撂下这句,拂袖而去。摇光大步追上:“魔尊为何对裴临如此特殊?只是因为五百年前九州沦陷,你在金犀城外,救了他?”江岚影靴跟蹭上地面,堪堪驻足。手不自觉地摸上咽喉:“你如何知晓?”“回答本君,是,与不是?”摇光的神情如火一般,炽烈地烧过来。二人僵持片刻,江岚影转开眼,深吸一口气:“是。”尾音被气息扰得发颤。“救下裴临的经历对本座来说至关重要。”她继续向前走,目光飘得很远,“六百年了,唯有救下裴临的那一刻,本座才觉得自己不是恶鬼。”一束夕阳自天边漏下,正好照亮她的侧脸。“你没有见过裴临当时望向本座的眼神,是那个眼神让本座觉得,本座也做了一次顶天立地的英雄,本座也是那样真切地被人需要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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