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坟和伪净魂灯,就是“暗河”存在的最好的证明。江岚影起身,穿林打叶,将手中的金灯交给裴临:“收好。”“是。”裴临接过金灯,一双眼始终瞧着江岚影。江岚影望向林外:“怨煞焚烧得差不多了,随本座去补一补山上的缺口。”“遵命。”裴临向她折腰。.“西山被捣出的缺口,大抵是在囚牛洞、戮仙台以及无定崖。”江岚影在狭窄的山路上走着,听着裴临在她身后禀报。“实不相瞒,在尊主离开金犀城的那段时日里,这三处要塞就曾被人破坏。当时事情发生得突然,解决得也突然。等到属下听闻讯息、率人赶到西山时,就发现三处要塞已经不知被谁人修补好了——”听到这里,江岚影脚下一顿,回眸看来。裴临不遮不掩地回看过去。“这般奇诡?”江岚影挑眉。“属实奇诡。”裴临应了一声,“要塞虽已被修补,但这三处地方还是成了西山最薄弱之处。是以‘靴底油’的大阵一经运行,就最先击穿了它们。”二人说着,就行到了囚牛洞前。这是个深嵌入山体的洞穴,原本是纵处更深,虽然有无数条盘根错节、复杂幽密的溶道,但条条皆是死路;如今在大阵的撕扯下,却竟一直通到了山的另一边,江岚影在入口站着,就依稀能望见出口透进来的微光。如虫蛀枯树,被打穿漏风的山体,自然也不能充当好的界碑。裴临挽弓搭箭瞄了一圈,正打算设下结界封住那洞口,臂弯处就被江岚影轻轻一按。那块软肉不禁按,裴临敏感到腰背一紧,耳尖登时就红了。“尊主有何吩咐?”他放下弓箭,垂了眼,目光只敢落在江岚影的靴尖。江岚影没注意他的反应:“先不要动。”她说着,就迈步向洞中走去。山体已被打穿,能走的路其实很少。江岚影没一阵就来到了另一端,抬手抚在并不规则的山岩上。这里的山岩豁口很新,依稀有些割手的碎渣,确实是最近才被捣坏成如此;不过在这些看似新鲜的断裂处,也当真如裴临所言,有旁人旧法的痕迹。看来第一次的破坏被弥补得相当及时,几乎是破坏一发生,就有人出手遏止了灾难。谁会这样关照金犀城?江岚影捻了捻指尖的碎屑,并指结了一个印。赤红色的法阵在她脚下铺展开来,山岩上每一丝旧法的痕迹,都与她的法阵起了共鸣;共鸣声叮咚,好似铜制风铃的脆响。风铃,风铃……江岚影细细分辨着法阵传回的提示。比起风铃,这动静更像是同心锁相撞的、轻而沙沙的响。江岚影于阵中抬眼。她大概知道,当初是谁在关照金犀城了。与此同时,法阵与旧法的共鸣达到极致,赤红色的光自阵中脱出、奔向洞口,复原出当年旧法的情状——无数条系有同心锁的红线横亘在洞口,它们一条搭着一条,织成蛛网一般密密匝匝的线网。月老。江岚影望着那线网,眸色加深。“当初你赴西山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她问身后的裴临。裴临一身的白甲都被线网映得发红。“不是。”他诚恳说。江岚影:?不是?她转身看向裴临。裴临对上她的眼:“当初先属下一步补好缺口的,是一张金色的结界。”金色的结界。几乎是在听到这几个字的同时,江岚影忽然闻到了自洞口吹来的,澄澈冷冽的观音莲香。她转过头,仔细盯着线网扫量,这才瞧见匿于细缝里的、淡金色的流光。那低调沉默、不争不抢,非要用力钻研才得以窥见的流光。显然地,是金色结界在先、出了主力,而铜锁线网只是额外加固。是摇光那样关照维护着金犀城,而月老只是跟随。念及此,江岚影脸色都变了。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她翻手撤了法阵,那明艳的红线与暗藏的金光一并湮没于山野。如镜中花,似水中月。裴临瞧出江岚影心头不快,就这么静静地陪在一边,满目担忧地瞧着她。他什么都不用做,江岚影看见他,心中郁结就能疏解三分。她再恼恨,也不会对裴临发火。“本座无事。”她吐出一口气,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和缓,“补上这洞口吧。”“是。”裴临准备已久,当即三箭并发,温冷的月华如水幕一般,从洞口上端自然流淌至洞底。江岚影本已折返至半途,却又若有所觉地回眸去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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