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发觉轿撵停在了原地。他大着胆子,轻轻蹭过江岚影的肩骨,将下巴支在她颈窝,借着她撩起帷幔的手,往天光里看:“你在做什么?”江岚影正瞧着轿撵外:“看戏。”她这么一说,小道士才依稀辨别出山林里的人声——“金犀大爷,小宗一贯受您庇佑,可您不也答应了,不管小宗内部杂务……”“今日之事我还管定了!滚!!!”是白将的声音。“是,是……”零散混乱的脚步声逃入山林。“雍州仙门……”小道士喃喃道,“应天宗?”江岚影挑起一边眉毛:“不错啊,小莲花,这你都知道?”小道士:……“这宗门虽为镇守雍州的一方大宗,但常年羸弱不思进取,凭借讨好闻人宇苟且偷生。雍州百姓饱受摧残,少不了该宗的助力。”正说着,白将便小步跑至轿撵跟前:“尊主,问清了。和应天宗发生冲突的不是分舵残众,只是一名江湖游侠,整场冲突与我金犀无关。”江岚影再次挑起帷幔,帷幔空隙正对着山门前的血泊。血泊里倒着一个黑衣斗笠、腰佩环刀的人,死生不明。“看看他还有气么?”江岚影吩咐白将,“有气的话就抬上,此行杀孽太重,本座也捡个小猫小狗的,冲冲煞。”“是。”白将应了一声,前去办事。没一阵功夫,小道士就见两个少年魔修抬着那个游侠,从他这边路过。游侠被血污模糊了面目,手筋脚筋皆被应天宗修士挑断。他神志不清,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抬他的少年魔修俯身去听,小道士下意识问:“他说什么?”少年魔修一抬眼只瞧见朵观音莲,还以为是江岚影在问,于是毕恭毕敬地站定:“回尊主,他说‘小舟’。”江岚影才不管什么小舟,她挥挥手叫少年们退下,一双眼紧瞧着小道士:“你瞧他眼熟么?”轿撵继续前行,小道士的应声听起来晃悠悠的:“那个游侠?”“嗯。”小道士仔细回想那张沾满血污,但浓眉高鼻、棱角分明的脸,一时并没能对上号。“那是老熊。”小道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过他这时还不是金犀城的老熊,他叫岳枕南。”江岚影说,“我也曾问过他,因何舍命与仙家相搏,他回‘壮士断腕为知己’。说是有个一见如故的伶人。被应天宗看中根骨、收入门下,却在门中受了天大的欺辱。他不服,便单刀赴会,找人讨个说法,却——”她说着,竟泛起些心疼,不由得轻笑出声:“真是可笑。”小道士听着这些陈年旧事,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准备好梦醒了吗?”江岚影好似将他看穿。小道士愣愣地看着她,只听白将在轿撵外请示:“尊主,看来应天宗与闻人宇尚有勾结,属下自请留守雍州,肃清诸事,以保雍州无虞。”这一次,江岚影明显顿了一顿。她垂着眼,并未看白将:“不要在雍州了,随本座回金犀城。”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白将,梦该醒了。”一时山河斑驳,天地不复。.在梦与现实的狭隙、遍野星光里,只剩下江岚影、小道士共白将三人。白将依然是那个黑衣高马尾的少年郎,与“黄粱”中一模一样。“尊主。”他单膝落地,“自雍州一别,属下再不敢奢望能如此面见尊主。”短短一句间,他声泪俱下。“本座也后悔当年留你在雍州。”江岚影垂眼,看着面前半透明的亡魂,“雍州事发突然,本座尚在巡游途中,就收到了你的丧报。”小道士听着,大概能想起是怎么一桩事:在五百年前的人间大劫之前,雍州还曾出过一桩惨案。算算不过是江岚影离开雍州的数月之后,当地灵力巨震,应天宗满门皆经脉断绝而亡,而白将八成就是死在了那场浩劫之中。难怪江岚影在“黄粱”中说“不要在雍州,随她回金犀城”。这就算是了了白将的死生执念,破了“黄粱”。“追随尊主,白将无悔。”黑衣少年顿首后,才抬起浸湿的眼,将江岚影瞧着,“四百年了,尊主。白将被锁困在这一方万灵碑中,年年得见尊主却口不能言,眼睁睁瞧着尊主受奸人蒙蔽却——”“现在你终于解脱了。”江岚影俯身,向白将伸出一只手,“起来回话。同本座说说,你看到了什么。”白将抓着她的袖摆起身:“那个仙家出身的后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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