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外面在下暴雨,缕缕的雨丝飘在脸颊,却搅得他心湖阵阵涟漪。有个声音在窃喜,在躁动,在扯着嗓子说——喜欢就看呗。顾勉问:“过去吗?”谢如溪轻声应道:“好。”-“我就说你穿太少了吧。”顾勉在储存柜输入密码,拿寄存的物品。两把黑伞和一个棕色背包。“我——阿嚏!”谢如溪揉得鼻尖发红,瓮声瓮气地说,“我还好,只是——阿嚏!阿嚏!”顾勉斜睨了眼,“好了,如溪哥,感冒不丢人,回去吃药。”谢如溪想反驳,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拿纸巾捂着鼻子,不说话了。顾勉指尖勾着黑伞的金属扣,淡声问:“现在走吗?等它雨停是不大可能了,只能趁它势头小的时候走。”雨下了几小时,基本没停过。从瓢泼大雨到毛毛细雨,反反复复,路边积攒着坑坑洼洼的水滩,稍有不慎,便是处处陷阱。“好,走吧。”谢如溪寻着伞的开关,一按,“嗒——”,伞打开了,但又没完全打开。有一根伞骨软瘪瘪地耷拉下,还有几根错位了。“这个……”谢如溪掰伞骨,发现没什么用,就是有一角支撑不起来。顾勉:“和我用一把?”他已经开好伞,撑在头顶,静静地站在前方。男人脊背挺直,像一柄锐利的尖枪,微褶的衣领立起,下颚线凌厉,灰黑色冲锋衣与暗沉的天色几乎融为一体。谢如溪一下子被摄住了魂。“如溪哥?”顾勉沉声唤道。谢如溪移开视线,“好。”……艺术廊离出租屋的路程并不远,走路的通勤时间不超过半小时。谢如溪当初是先定实习点和学校之间的距离,再定房子的位置。“小勉,等下去拐角的超市,我买点蔬菜。”“好。”“有什么想吃的菜式吗?”谢如溪仰头,笑吟吟地问,“顺便一起买了,今晚或者明天做。”因为在同一把伞下,他和顾勉的距离很近,肩膀偶尔相撞,又悄悄留回空隙。“没有。”顾勉摇头,“我都行。”“一点偏好都没?”“嗯。”谢如溪不信,“那总有不喜欢的吧?”顾勉伸手,替谢如溪拂开肩膀的落叶,“没有。”谢如溪僵了僵,温热的身躯逼近,又快速抽离,恰好四目相对。有一瞬间,规律的心跳声在耳膜鼓动。顾勉平静地说:“你做的都挺好吃的。”“这样啊。”谢如溪用笑容掩饰失神,眼睫垂落,“你还挺好养活的。”顾勉笑了笑:“这样不好吗?”“好啊,非常好。”谢如溪在数路边亮晶晶的水坑,唇瓣翕动,“我求之不得呢,你以后继续保持,就这样,嗯……”他越说越小声,几近于无,“……我还挺喜欢,做什么都有人夸我的。”但顾勉听清了。他扬了扬眉,“好,一直夸。”谢如溪猛地抬头,“你——”顾勉被对方的表情逗乐,“我怎么了?”谢如溪抿唇,“你很好。”顾勉微笑,“谢谢。”-在蔬菜区这一方小小天地里,由谢如溪把控着主场,顾勉跟在他后面,只能做些提篮扯袋的小事。“最近反季节的菜越来越多了啊。”谢如溪连走了几个区,都没看见什么时令蔬菜。“果然,下午的菜都蔫了吧唧的。”他微微弯腰,认真挑选,处在顶端的暖光照在他侧脸,泛着莹润的光泽。对于这种话题,顾勉不太能插上话,大多时候都是沉默以对,亦或“嗯、哦”附和。他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思绪漂浮。——谢如溪身上有种很矛盾的气质,既有艺术者的感性浪漫,又有家一样的温暖气息。顾勉想到上辈子周乾鸣的种种行径,难得感到些许不解。撇开谢如溪和哥哥的关系,站在纯粹客观的立场来看,对方是一个足够优秀、妥帖且有个人魅力的人。周乾鸣在分手时,说出“越处越恶心”,然后选择一个张扬跋扈、平平无奇的女人,很难不让人怀疑对方的审美出了问题。或许是金钱的魅力太大了?顾勉扯了扯嘴角,有可能。不过,这辈子谢如溪和周乾鸣肯定不会在一起了。他会——“小勉?小勉?……”谢如溪在顾勉眼前挥了挥手,试探地出声。顾勉拨开他的手,冷静地说:“嗯,选好了吗?”“选好了。”谢如溪温柔一笑,“小勉刚刚在想什么?魂丢了一样。”顾勉慢吞吞地说:“那白萝卜看起来不太新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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