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圆脸变扁,蓬松的头顶塌下一半,毛发湿漉漉的。它像看到救星,委屈巴巴地凑到谢如溪脚边。顾勉尽收眼底,淡淡地说:“它嘴巴咬过死老鼠。”谢如溪难以置信地俯下身,“妮妮!你怎么还去吃这个?”妮妮眨巴眼睛,黑溜溜的,却丝毫没引起谢如溪的不忍。“不行,妮妮,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这死老鼠会吃出毛病。”顾勉说:“没吃下去,只是咬着,我刚刚冲洗了它的嘴巴。”谢如溪微微松口气,“那就好。”“那死老鼠的尸体……”“在我床上。”顾勉说着,眉头不自觉拧起,“家里还有新床单吗?”“有——”谢如溪心里一动,“你要换床单?”顾勉眼皮一跳,“难道不换?”他是真膈应,甚至想把床单直接扔了。“我不是这意思。”谢如溪眼神躲闪,脸颊本就被热气熏粉,如今连眼尾也沁红,“我的房间……唔,是双人床。”除了那天表白的晚上,他们无意间同床共枕,之后的半个月再也没有过。顾勉听懂他的意思,面色没有波动,自然地应下:“那今晚我们一起睡。”谢如溪抿唇,“只有今晚?”顾勉抬眼,漆黑的瞳孔倒映客厅的灯影,仿佛一簇火芯。“明天我把东西收拾过去。”他顿了顿,“可以吗?”谢如溪笑了,“原来你不是呆子啊。”“呆子?”顾勉第一次听,“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谢如溪没说下去,匆忙撇开头,“你去洗澡吧,还有热水。”顾勉没有阻拦,看着谢如溪慌乱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顾勉洗澡很快,十五分钟就出了浴室。他头披着毛巾,发尾滴着水珠,准备去客厅吹头发。谢如溪趴在被褥,胸前抱着枕头,时不时张望门口。他握着的电子笔倾斜,在平板的画布上胡乱戳画,明显心不在焉。“小勉!”谢如溪视线捕捉人影的一瞬,嘴巴快过脑子地出声。顾勉转头,踱步到门口,“如溪哥,怎么了?”他高大的身影挡住门外一半的光线,面容些许模糊。谢如溪倏然失声,半晌,才轻声说:“你去哪?”顾勉示意手里的吹风筒,“吹头发。”“哦。”谢如溪用被子悄悄掩着半张脸,声音有点闷,“你、你过来,我给你吹。”“你给我吹头发?”谢如溪点点头,琥珀的眼珠闪烁着微光。顾勉倒也没不解风情地问为什么,迟疑一下,道了声谢,走进房间。谢如溪立刻起身,“坐这里!”他拍了拍前面的床垫,自己让出位置。顾勉依言而坐,将手里的吹风筒递过去。谢如溪闷不作声,几秒后,“呜呜”的风筒声响起。顾勉微微低垂头,方便対方更好的动作。耳边嗡嗡的吵闹,却有种另类的寂静。他能清晰感受到后颈偶尔落下的水珠,指尖拂过头皮的力度,脊背试探倚着的重量。很奇妙的感觉。风筒的热气在蔓延,刺激着神经末梢,顾勉听见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他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的情绪,像气泡一点点涨大,溢彩缤纷,却无端恐惧它破裂,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谢如溪看着指间逐渐干燥的头发,调小风速,最后按停。“小勉……”他跪在床沿,手臂轻轻环住顾勉脖颈,攀附在他宽厚的后背。顾勉搭在膝盖的手动了动,视线落在被台灯氤氲的柜面,“嗯。”声音在骨骼里震动,传递到耳膜的距离不过瞬息。谢如溪吐出一口气,下巴搭在他肩膀,“我心跳得好快……为什么……”顾勉思索,手臂动了动,转身将人搂进怀里,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两种可能。”他说,“一,你身体提醒你该睡觉了,不要熬夜;二,你在紧张。”谢如溪无心关注前者,只喃喃:“可能是紧张吧。”顾勉垂眸,“我们今晚又不干嘛,为什么紧张?”谢如溪脱口而出地抱怨:“ 你没想过?你果然対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想到自己曾经在这张床所做过的种种绮梦,脸颊隐隐发烫,那种脚趾蜷缩、浑身战栗的感觉仿佛涌现,令他不能自已。顾勉静静地说:“上星期你自己说进度太快,你……”谢如溪立即捂他的嘴。顾勉不吭声了。四目相対,谢如溪眼睫颤抖,低低说:“不是,我只是害怕……”“害怕什么?”“害怕你看到男人的身体,就来不了感觉。”谢如溪轻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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