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烟,又凑在点燃的火柴上吸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开口,“尽什么兴?跟个死猪一样,连叫都不会,就在那儿扯着嗓子嚎,好像我怎么她了似的……”他从内裤的口袋里抽出一把零钱,塞进男人伸出的手掌里。“嘿嘿,谢谢惠顾,谢谢惠顾!”男人陪着笑,把人一路送出了出租屋。再回来时,他的脸上已经没了笑意。“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挣钱呢,想死?我倒是想看看你死不死的成!”男人一盆凉水泼在许兴的脸上,接着又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连叫都不会?之前在我床上不是叫得挺卖力气的吗?怎么,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可别呀,公主,你当初掏空自己爸妈棺材本和我出来的时候怎么没这么贞洁烈女呢?现在开始装清纯了?”“是谁和我见了一面就滚到床上去,还巴巴地跟着我私奔的?不是你了?”许兴颓然地闭上双眼,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流过被划伤的侧脸,透明的泪水也被染成粉红色。自那之后,许兴又被这样使用了将近一年。直到第二年春天,许兴突然开始不停干呕。她怀孕了。在那个流产技术还没有普及的年代,男人尝试了各种方法想打掉许兴肚子里的孩子。可每一次,他都失败了。仿佛那个孩子极度渴望着出生,以至于闯过了无数道难关,只为看一眼这个世界。许兴的肚子慢慢大起来,男人也没了生意。就在对方终于忍不住想“处理”掉许兴,换一个城市继续生活时,他因为盗窃被抓入狱了。大着肚子的许兴被房东赶出出租屋,站在人流涌动的街道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能去哪里呢?又有哪里能容得下她呢?第178章 我好像怀孕了是南方小城的一场瓢泼大雨短暂地浇醒了浑浑噩噩的许兴。那时距离徐兴被赶出出租屋已经过去整整一周的时间,她挺着大肚子徘徊在街角巷口,翻找其他乞丐翻过的垃圾箱,睡在桥洞里甚至马路边,仿佛一具死了的尸体。直到那场雨泼头浇下,在和暖的春季将许兴淋得浑身湿透,寒气刺进骨子里。许兴摸着已经隐隐有些胎动的肚子,缩在阴暗的墙角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被雨水洗刷过分外璀璨的太阳越出地平线,在许兴身上镀了一层光。许兴抬起哭了彻夜已经红肿到几乎看不清外物的眼睛,在那仅有的一线光明里看着初生的太阳,下定了决心。她找了一份零工,拿最少的工资,吃最便宜的饭菜,和十几个人挤在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睡觉。直到几个月后,她在狭窄到连翻身都做不到的房间里,生下了一个女婴。许兴甚至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孩子就那样从她的双腿之间滑落,血和羊水淌了满床,一条紫红的脐带连接着孩子和她。与她咫尺相邻的中年妇人先是中气十足地怒骂了许兴一通,为她生产时的污血弄脏了自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被褥。接着骂骂咧咧从充当枕头的几叠冬衣下面掏出一个红布包,小心翼翼解开布包,从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一根龙凤喜烛。喜烛看起来只点了一两次,依旧整洁干净,和这间屋子里一切破烂的物件都不搭配。中年妇人的骂声终于停了下来,她有些感怀地摸了摸喜烛表面雕着的盘龙翔凤,接着掏出一根平日里抽卷烟用的火柴,点燃了那根尘封许久的喜烛。在动荡且微弱的火光里,中年妇人又在床底摸出一把剪刀,剪刀刀刃在烛火上烫到微微泛红。“拿着,自己把孩子的脐带剪断。”中年妇人将剪刀递给许兴,表情冷淡。许兴愣住了,失血后的微微眩晕依旧缠绕着她,她一时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看什么?!我让你把脐带剪断!听不懂话么!”中年妇人的眉毛又竖了起来,嘴里继续开始骂骂咧咧。许兴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把剪刀,又亲手将孩子与她之间连接的那根脐带剪断。“谢谢你……”喜烛一滴一滴地淌下烛泪,许兴眼角也有泪水一滴一滴滑落。中年妇人沉默着收回剪刀,一言不发地把喜烛重新包回那个红布包,没再说一句话。只是之后的几个月,许兴每天收工回来时都能在自己单薄的床板上看到一小碗不知从哪里要来的羊奶。当那一小碗羊奶不再出现在许兴的床上时,那位惯常爱骂人爱抽烟的中年妇人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床还算干净的被褥,铺在许兴的床上,被褥边缘沾了点洗不干净的血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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