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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两年前似乎一样。但和两年前却又已经全然不同。物是人非,人们常用这个词语形容一个人的变化,却很难想象得到,真正伤人的并非人已非,而是物仍是。两年间,所有人似乎都在变化,深渊却静得像一潭死水。多少条人命投进去,连一点水花和回响也无。“节制,你一定是个疯子。”高塔把手中的镊子扔回托盘,金属相撞,在昏黑的黑诊所里荡出一声轻响。“我不懂高塔医生在说什么,我有定期在做心理诊察,我的心理状态很好。”节制歪了歪头,语气是真真切切的疑惑。“深渊中只该有两种人,一种把自己名为神明,一种把自己视为蝼蚁。”节制目光停在高塔一丝不苟洁白如新的白大褂,“高塔医生是前一种么?”没有回答。“第三王储设的赌局被正义毁了。”半晌,高塔复又开口。“正义来治伤的时候你已经说过了。”高塔深深望进节制水色的眸子。静得没有半点情绪。节制既非神明也不是王。尽管已经无数次明确了这一点,再一次看清那双眼时高塔还是恍然。节制既非神明也不是王,在这个深渊,他竟然是最深的罪孽。“果然是这样。”高塔于是颇为了然地回应。高塔第一次遇见节制是在雨天。他收了立在外面被涂鸦成抽象画的招牌,落上铁门的锁,换好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一切整齐有序,规整得当。敲门声响起时高塔没有理会,作为这条街上唯一的医生,他有决定人生死的权力。也有随意放弃别人生命的勇气和残忍。敲门声持续了大约三分钟。而后归于寂静。高塔仰躺在床上,安安稳稳戴上眼罩,塞好耳塞,把被子打理得一丝不苟。接着他听见子弹撞在玻璃上的声音。这没有关系,他用的一向是防弹玻璃。而后他听见钢棍砸在铁门上的声音。这也没有关系,他用的一向是加厚的铁门。最后他听见一声爆鸣。甚至褶皱了他刚刚展平的被子。半条街都被这场爆炸惊动,罪魁祸首却安然坐在高塔的诊所里,拖着半死不活的正义。“他是谁?”高塔瞥了一眼被安置在病床上的人,皱起眉头,“你又是谁?”节制抹了一把额发上的雨水,“我是节制。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受了伤,需要治疗,否则会死。”刚刚进入诊所前被他小心翼翼收起,在门外认真抖过雨水的伞此刻就立在墙角,慢慢洇湿了一小块水泥地。“如果死了呢?”“那就不需要治疗了。”那是第一次,高塔对节制下了判断。“你不该活在这条街上,甚至不该活在深渊。”“因你既不是神,也不是蝼蚁。”正义对于高塔的论断嗤之以鼻,歪在午后阳光正好的阳台上晒太阳。“他就是个神棍。”“我也觉得,我只是作为我活着而已。”节制搬了一把摇摇晃晃瘸腿的椅子到门外街上,膝头摊着写稿的本子,婆娑的光影撒了满身。正义看着节制挺得笔直的背影,无声扯开嘴角。真是,慈悲得天真。可他愿意为这份慈悲付出一切——即便是杀死第三王储,沦陷整个世界。第347章 (番外)恶魔恶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那场未完成的赌局结束很久之后曾经有一个小姑娘这样问过高塔。什么样的人?高塔其实只见过恶魔一次。那天高塔依旧在自己的诊所中坐镇。恶魔是在傍晚闯进店中的。暴躁的踹开店门时,背后大片金红色的夕阳油彩一般涂抹开整片背景,天地煌煌,他正立其中。“恶魔长得很美。”若要是具体形容,却又很难表述得清楚,所谓生得好,一则是眉眼五官,另却是在骨肉里的那么些东西,绵绵切切地恣意散来,一抬眼一举手都惑魅众生。高塔难得对这个沐光站在门口的人有了些兴致,他的眼里是夸张且急于展示的暴虐狠戾,但并无需过多分析也能轻易辨认出其中自以为被隐藏完美的瑟缩与鲁钝,甚至一眼可以看透那灵魂内里的空洞和浅薄,无知至极。不过一具美艳的皮囊,高塔如此下着定义。“你应该知道,我的诊所并不接受你这样的客人。”高塔声音冷肃。“那怎么样?”恶魔的语气过于轻佻,因而哪怕是粗暴恶毒的字句都足以染上诱惑的意味。“这儿叫诊所就该给人治病的吧,怎么不接受我,嗯?”声音低而沙哑,却往往在微扬起语调时有瞬那的锐,像铅笔尖划过粗纸时生生一顿,硬是在拖得极慵长的叠叠语气词中刻出了平仄顿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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