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变态了,他没兴趣去发现自己的变态还没有底线。一定是白天看见包青天在草地上扑鸟,引发的关于捕捉、玩弄猎物的联想。一定是。顾怀章垂着头,形状削薄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因为梦见捕猎,梦见对猎物的玩弄,所以……起了某种反应,这其实很正常。为自己匪夷所思的荒唐梦境勉强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顾怀章心情却依然没有半分的放松。静坐半晌,顾怀章眉骨压低,脸色沉郁地起身,长腿一迈跨下床。搭在腰间的蚕丝被的一角菟丝花似的软软滑落,露出男人精壮但绝不夸张的腰腹肌肉和长腿。他赤脚走进卫生间,十分钟后浑身湿凉的出来,乌黑短发向下滴着水,冰凉的水珠摔碎在饱满硬韧的胸肌。身体已经冷了,可心里头的燥热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顾怀章视若无睹地经过大床,推开直通露台的玻璃门。下一秒脚步倏地一顿。——扑面而来的清凉夜风里,有人在弹琴。只是距离太遥远,只能听见模模糊糊的琴音,很悠扬,像是被风过滤过,染着薄荷般舒爽的清凉。南湖的隔音设施效果超群,在玻璃门打开之前,他竟然一点也没听到。顾怀章抓着门框,在原地停顿了两秒,随即缓缓抬脚,循着琴音走到露台前。这下听得更清楚,风吹来的方向——不远处的南湖边上——的确有人在弹琴。或者是在播放什么小提琴的唱片。顾怀章抬手,按住面前的栏杆,一股冰凉瞬间顺着掌心席卷而上,叫人精神一振。风吹过他的耳畔,那缕琴音就更清晰。顾怀章不觉朝着南湖的方向微微侧耳。听清楚了,是《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微微哀伤微微柔婉的曲调,在空气闷热、但幸好有清凉夜风的夏日夜晚中,就显得格外宁静、悠远、洗涤心境。顾怀章抓着栏杆临风而立,不知不觉的,连冷水都没冲下去的心浮气躁,被这隐约的小提琴给不动声色地抚平了。顾怀章看向南湖的方向,抿了抿唇。那小孩儿也是半夜都睡不着觉吗。他要不要去提醒他一下,刚发完烧没几天,不要半夜在风口里拉琴。就在楼下房间里弹也没事,这栋楼隔音很好,而且小青年的曲子很好听,并不会吵到谁。不然又生病,又要他守夜……不对,这次有老二了。小青年这几天似乎对顾怀安格外殷勤,给他做饭邀请他一起看荷花还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催顾怀安回家。顾怀章抓着栏杆的手紧了紧,眸底神色慢慢变沉。黏人成那个样子,好像就算高烧四十度,也不会忘记打电话,哑着嗓子可怜兮兮地求男人回家。顾怀章微微闭了下眼睛,压制了这些很多余的念头,专心听风里的琴声。这首曲子很长,青年拉了很久,顾怀章站在阳台上静静地听。风吹干了他的头发,额发飘起来晃了下眼睛。顾怀章抬手,拨开挡住眼睛的散发,再抬眸,楼下花园濛濛的灯光里,慢慢走来了一个人。是池鸦,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怀里抱着他的琴。顾怀章喉结滚动了下,本来要退回阴影里的,却没有,只是一直默默站在那里,垂眸俯视着楼下花园里愈走愈近的人。池鸦低着头,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目光,抱着琴脚步很轻快的样子,很快就从花园里曲曲折折的草木后面钻出来。小径边灌木丛底下的阴影里有蛐蛐在叫,他似乎想逮,蹲下去歪着脑袋看了很久。最终一无所获地站起来,灯光落在他身上,顾怀章才发现池鸦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捏了一根草,他眼睁睁看着池鸦拿手捋了下草茎的根部,就一抬手,随意地把那根草……叼进了嘴里??顾怀章忍不住皱眉。不脏吗?冷不丁楼下的青年抬起头,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池鸦明显被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摔掉他的琴。吓得他赶紧两手抱住,蹬蹬蹬后退几步,仰起头瞪着阳台上悄无声息凭栏而立的男人。顾怀章垂着眼皮和楼下小青年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对视,攥着栏杆的手紧了紧,嘴唇微动,却没有吭声。还是池鸦先开了口,叼着草根仰脸望着他,懵懵地开口:“大、大哥……?”“……嗯。”顾怀章低低应了一声,看见那根长长的草枝在池鸦脸颊旁边翘啊翘。池鸦又往后退了几步,抱着琴抬头看他,路灯下一张脸眉目清楚,唇红齿白,皮肤泛着珍珠似的莹润光泽,小声说:“你怎么、怎么还没、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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