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回过神,先将仍旧守在角落的檀郎赶出水榭外,之后有些无力的叹一口气,也没了多言的兴致,只是顺手指向摆在木栏边的古琴幽香:“我方才在梦中,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些事,及笄宴上,你就是在那里献琴吗?”苏栖忽的抿了嘴。他一向不愿多提自己十岁初遇谢乔时,怯懦无用模样,但谢乔开口,却不得不干巴巴回了一句:“不是。”谢乔回忆着醒来之后,就越发模糊的画面,对着眼前的成人版的苏栖,还当真记起了大半梦中苏小七那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精致面貌。小小一只的苏栖,的确要可爱的多,即便同样沉默寡言,也透着一股想要伸手捏一捏脸的稚嫩圆润。她甚至还记起了自己十五岁时初见苏栖的感觉,大半都是心疼怜爱,似乎还赠了他一把很难得的古琴。谢乔弯了嘴角,好奇道:“你如今还弹琴吗?”苏栖微微皱眉:“你从前说过,丝弦管乐最是无用,若不想一辈子当一个任人欺凌的伶人,便该将手里的琴弦换做刀锋。”说着,他还又抽出了腰间一直随身携带的弯刀:“你赠我此刀时,我便已断弦明志。”谢乔一时又有些无言,她虽然只是在梦中见到了几幅场景,但对谢氏嫡枝的煊赫深有感触。不过十岁敌国质子,没有任何资本势力,却能够出现在她的及笄宴上献琴,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琴艺是何等优秀。要这么说起来,她从前还真是过分啊……谢乔愣了半晌,才低低问道:“那你如今还喜欢操琴吗?若是如今再试,可还能记起曾经弹过的曲子?”苏栖眸光幽幽的看向她:“你还想听吗?”谢乔一顿,言语斟酌:“若是你喜欢,也愿意再操琴弦,我想再听一遍看看。”苏栖闻言,便平静颔首,几步上前,在栏边屈膝正坐。他先在原处静默了片刻,几分钟后,才缓缓拨出了温沉的琴声,最开始还有些生涩,渐渐便清越悠扬,旷若远山,轻云出岫,空灵飘逸。谢乔没有出声,就这样安静的欣赏倾听。放下刀锋,重新抚起琴弦之后,宽袍缓带,身姿湛然的苏栖,便仿佛带了一种独特的韵味,和敬清寂,澹然出尘。一曲清平乐弹罢,苏栖缓缓停下了手,静默无言。时隔十年,重新摸到琴弦,他并不觉熟悉欣喜,反而只觉指尖说不出的凝涩违和——他的双手,早已习惯了持刀。苏栖声音幽沉:“你想我再练琴技吗?”“你要喜欢,当然可以,要只是为了我,那就万万不必。”谢乔站起身,声音轻快:“事情也办完了,咱们走吧?”苏栖抬头:“现在?你不再回昭苑看看?”谢乔摇摇头,如同硬币抛起时,心下便已有了答案,在她拒绝谢芳的同时,便也同样下定了决心:“不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是在瀛洲台里睡了一觉,就梦到了及笄当日的场景,再去自幼长大的昭苑与驻仙楼,难保不会再记起旁的什么。她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就不会再自寻烦恼。谢乔往外行出几步,又想到什么,转头道歉: “阿栖,我之前的话说错了,喜好弹琴并不是一件无用的事,单单喜欢本身就已经很难得,能娱已,就已然是最大的用处。”苏栖微微垂眸,他素来不会反驳谢乔,因此没有解释他从前学琴也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那教他的琴师,是唯一会与他闲谈说话的人。学琴当然不是毫无用处,但在苏栖看来,他学琴最大的用处,并不是娱已,而是因此遇见了谢乔。【作者有话说】谢乔(倔脾气):本来还有点犹豫要不要离开,你这么一劝嗨!我还非走不可了!第30章谢乔的倔脾气, 让她在听了谢姑母一群人的谆谆教诲之后,反而愈发坚定了离开的决心。回了章台殿后,她便一日都不曾耽搁的开始了准备, 收拾行李倒是小事, 只管交给流云, 最多让元朔提醒一些行军路上的禁忌讲究。更要紧的,反而是要随行的人。如谢乔预料的一样,流云闻言之后唯恐被丢下一般,口口声声不论娘子在哪她都要跟着一道,便是死了也要一并跟着服侍──这话还真不是夸张,姜国人殉之风兴盛,世家贵卿下葬之时,殉几个奴婢是很寻常的事, 老姜王死的时候, 太子姬天甚至给他爹殉了一对生母卑贱, 不受重视亲生儿女!谢乔震撼之余,又去寻了断掌。她原本以为,三十多人的部曲, 能有一半愿意跟她远走卫国便已就不少,但让她诧异的是, 半日之后,断掌回话,只说几乎全部的兄弟都已在收拾行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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