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闳请庞绪时话里话外都是想让他帮孟苍舒作个见证,要是御史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好歹庞绪能直奏上疏,作为列席之人说一句公道话。庞绪听罢当即答应。今日一见,这两人心道果然孟苍舒和上阳孟氏的关系古怪得很。连在孟子世身后依次而坐的六位随行朝廷礼官都略有诧异,没想到绣衣御史大人竟然直接谈起了家事。坐在主位上的孟苍舒只是笑笑,也未有愠怒也未有羞愤,好似真的一家人般感慨道:“十年未见,我也有些惦念。”这话说得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孟子世心下一横,想到伯父的计策,却有种报复的快感酝酿,他也不再因薄待而愤懑,只作惭愧状起身道:“论亲缘,我该叫孟刺史一声堂兄,可这一声堂兄……我却没有脸面叫得出口……”孟苍舒看着他,笑得分外和蔼。顾廉吓了一跳,可李丞雪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孟刺史这么笑,眼前这小子是必然要吃亏的,别问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于是他私底下悄悄拉了拉顾廉的官袍下摆,让他别一惊一乍的。萧闳这次把握住了机会,抢在前头开口道:“原来这样,怪不得孟刺史当年能与我一道入太学就读,想来也是本家扶助有方了。”他个性温厚,是极其端方的君子,从不说刻薄的话,但今日是真的气到胸闷,竟用笑脸讽刺起人来,孟子世当然知道个中缘由,觉得脸面大损,心中暗恼萧闳不过是个落魄宗室,竟然也配在这里聒噪!可萧闳是承明公主的内官,公主默默喝着代酒的陈茶,一言不发,他便不能斥责。孟苍舒保持沉默,只笑着看来,孟子世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明明和煦客气的笑弄得如芒在背,他心道,当着这样多人的面,一会儿你必然是笑不出来的,于是再振一口气,也摆出笑脸来:“听伯父与父亲讲,大家本是一家人,却因当年有些误会,弄得不甚麻烦,今日刚巧我来,岂不是解释清楚的好时机?我们晚辈能坐下来一起说话,也是圣恩浩荡,今日公主殿下在此,我们上阳孟氏更应仰沐天恩,同宗同德。”萧闳把关节都咔咔捏出了响声,而孟苍舒从始至终只是微笑。因为一切都不出乎他的预料。“故此,我今日前来,便已做好打算,代父亲与子升堂兄向孟刺史请罪。”庞绪略有担忧地看向孟苍舒,他嘴不是很快,刚想好说辞打岔解围,却见孟贤弟仿佛没事人一样笑意盈瞳,连手都悠闲地搭在案几上,轻轻敲着,敲着……于是庞绪便猜到这是贤弟早料到的事情,将话咽了回去。孟子世起身后,竟郑重向孟苍舒拜了拜,而后转向承明公主与庞绪,讲起了当年孟家与孟苍舒的渊源。这本是孟家自己狂妄之事,只会彰显其家治家不严、子孙无德,一般都是要三缄其口的,可如今孟子世却娓娓道来,将当年孟苍舒与其父上门,却险些丧命的始末一五一十道来。在坐的人只有萧闳知晓此事,众人闻听皆有撼色,唯独孟苍舒还自斟自饮,很认真的听起当年害他出事之人的儿子是如何再论。只听孟子世泫然欲泣,间歇之时不忘重重叹息以示悲憾惭愧,再开口,眼中竟莹然有光:“……后来我伯父才知晓,原来世兄因其子和我父的顽劣,竟险些丧命!”说罢,他拍了拍手,示意随从下去,转向孟苍舒:“世兄……今日为表我家歉意,在此便给世兄讨回当年的公道。”孟子世的随从下去再上来时,牵入堂内的还有一匹马。此马一出现,萧玉吉和庞绪都是眼前一亮。当真好马!他们二人皆出身行伍,军人素来爱马重马,多少也懂点相马的本领。盖因作为军士,战场上一匹马便如性命一般轻重。所以只看一眼,二人都已被此马惊艳。眼前这匹淡灰色的高头大马,不说是绝世宝马,也可称一句千里良驹!可二人也知晓,此时这匹马能出现在这里,必然大有来头。听了方才的话,庞绪对眼前这位同样姓孟的已是好感全无。他虽知道孟苍舒过去与本家有些纠葛,但那些世家眼高于顶,哪个不是挑着眉毛看人的,他一个龙骧将军也不是没被排揎过,不与他们计较便是。但从此人口中说出的话,却已不是排揎那样简单了!他替孟苍舒心怀愤怒,一时又不好在宴会上发作,毕竟孟苍舒自己还在很认真的听自己的故事。而承明公主萧玉吉则边听边想,原来孟苍舒不喜欢骑马,是有这个原因的。她也不喜欢眼前这位孟氏族人,觉得他说话时虽然是想要道歉,但那份趾高气昂仿佛我道歉了你就必须要原谅的劲儿让自己恶心,然而去看孟苍舒时,萧玉吉忽然意识到,这家伙大概早就意识到孟家派人来会有这样的表演,只是居高临下的看,并不在意自己的过去以这种方式呈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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