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知攥紧衣角,问:“然后呢?”程之怀小心地看了罗少知一眼,确认她没哭,掂量着说:“入刑部后不久,文承就把李氏冒赈案翻了出来,转交给刑部尚书陆大人重新审理。”“去年李氏翻案,皇上为表嘉赏,一纸诏书入旧公主府,宣封绛衣侯。自此侯爷一直告病,到今年开春,已经半年了。”说完,程之怀咳嗽半声,摸摸鼻子,尴尬道:“今年合宫宴,皇上想给侯爷指婚,指的是光禄寺家的二小姐。”“别说侯爷,人二小姐也不愿意芳华之年嫁给一个眼看活不久的病鬼,不过皇命不可违,光禄寺卿也不好说什么。侯爷就在宴上当着一众人的面,说自己心悦静安王已久,心如磐石,这辈子非王爷不嫁……”还有些乱七八糟不能入耳的,罗少知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程之怀不太好说出口,便端起茶杯掩饰在口边,含含糊糊。“侯爷还说,若自己是个女子就好了,还能趁着体力尚在苟活几年,给静安王府……呃,多添上几位小世子。”罗少知:“……”她张着嘴,呆愣着,好半天吐出震惊的四个字:“他疯了吗!”“是疯了没错!”程之怀:“总之侯爷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文雅恭良的文三公子了,从前你跟他之间或许有些旧情,但如今他一身沉疴又陷非议,你刚回京,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好。”罗少知点了点头,实际程之怀的话她半句也没听进去。文三,如今已是绛衣侯了,他的那一身病……程之怀问:“方才来时,我看你身边只有一个丫头伺候?”罗少知压下心头的慌乱,心不在焉道:“在岭南这几年一直是飞飞跟在我身边,习惯了。”程之怀皱眉:“你一个姑娘家刚回京城独居多有不便,明日我从府上差几个手脚利落的送过来,你且看着用。”程之怀说话算话,第二天日头刚爬上屋脊,罗少知还没睡醒,便听得飞飞在外左右指挥的动静,说小姐喜欢花香,让人将庭院里的花盆搬到正屋檐下。重帘相遮掩,密不透光,罗少知抬手撩起床帏一角,柔滑的布料顿时水一样从掌心和腕边淌过。是产自苏州的酡颜缎,她少时还在江南时曾听娘亲提起过,每年开春苏州都会向京城进贡当地前一年所产出的最好的丝绸缎料。“咚咚”的,门外响起飞飞压低的声音,“小姐,你醒了吗?”罗少知每日睡醒的时间大概都在这个点,飞飞估摸得极准,罗少知起身下床:“醒了,进来吧。”开春,天还冷着,飞飞进屋后拿了厚披风给罗少知披上。陆续有仆人进来端水伺候,罗少知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便让其余人各自做事,只让飞飞留下。洗漱时,飞飞道:“今早程大人来过,托我跟小姐说一声,今日大人要进宫面见内侍官,今日午后贵妃娘娘或许就会派人来请小姐入宫,小姐要准备些什么吗?”罗少知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瞧不出好,也瞧不出不好,但姑母见了,一定要心疼得掉眼泪。她问:“飞飞,我比之前是不是瘦了许多?”飞飞探过头来,仔细看着罗少知的脸庞,这张香娇玉嫩的脸还和原来一样好看,稠情弯眉与双目,冰肌玉骨滑似酥。刚睡醒,罗少知脸上点缀着轻淡的惺忪朦意,更添妩柔纤弱,只是脸颊消瘦了点,眉眼间笼罩有些许疲意。飞飞便道:“确实比来时瘦了点,这一路小姐吃不好也睡不好,瘦是难免的。要不我们休息几日,养好身子再进宫?”罗少知失笑,闭目凝神,道:“精气神岂是一两天就能养回来的?你把我从前穿过的那身云锦衣裳拿出来吧。衣裳是三年前的旧款,岭南闷热,就一直压在箱底没动过。罗府在时,家中只有一位独女,罗少知的衣裳从来都是最好的,如今时过境迁,已经鲜少碰过好衣裳。但既要入宫,便不能太寒碜,这几年下来她还余有一些存银,不多,勉强够用,拿了几两银子让飞飞租辆像样的马车回来。宅子里的家当都是程之怀早前派人置办好的,没有短缺,飞飞出去时罗少知将宅子里的四位家仆叫来,挨个认人。除了曹旭外三位分别是一女两男,年纪都不算大,但自幼在程府长大,个个机灵劲儿十足。罗少知让他们自我介绍,他们就挨个报上自己的名字,分别叫清露、兴思和兴宇,后两者是一对亲兄弟,彼此模样三分相似,性格却十分迥异。都是程府的人,罗少知不好多指使,让他们各自领了闲职便散了,打算回屋到软榻上再睡个回笼觉,结果没多久飞飞气势汹汹地拎着两把罗扇回来,进门便道:“气死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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