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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不是一向很不喜欢她吗?贵妃续续道:“去年李氏翻案,也是文承在皇上面前提起罗府,请皇上将罗府一众流放的家奴清罪归籍……”懵懵地,罗少知想起三年前在金灵寺,月夜,文承癔症发作昏倒在寺外小道上,被她给遇见。当时罗少知满脑子都是生死二字,一摸文承身体发现凉得像块冰似的,吓傻了,抱着人便只知哭。朦胧间,罗少知听见文承低低说了一声冷,她就立刻扒了外裳,将人连抱带裹地贴进怀里。少年文承自幼受圣贤礼教熏陶,连女孩子的手都没仔细看过,癔梦醒来,便见眼前两抹半掩的细腻白皙的软肉,再一看腰上,箍着两条纤长嫩藕的胳膊,他的清白与节操当场碎落一地。为这事,罗少知“放浪形骸”“虎彪凶悍”的名号在京城算是坐实,文承每每见她必定避之不及。“罢了罢了,”说到后头,贵妃也觉得心纠,弯蹙着眉头心疼道,“你要实在喜欢,去见见他也无妨,假若他日文承不好了,姑母亲自替你重新择选一位如意郎君。只有一点,万不可再像当年那样胡来,折损了自己的名声。”罗少知乖顺地应下,心却想自己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不是早就成“京城第一悍妇”了么。“娘娘。”婢女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在外间轻声道:“御前的人来传话,皇上晚膳要来云宁宫,请您先准备着。”离开云宁宫时,天上下了小雨,高檐重瓦笼罩在浠沥沥的昏暗中。送罗少知出宫的是贵妃宫里的一位小太监,一路弯腰替罗少知撑伞,后背和脚下湿了大半。走到一半,罗少知从他手里把伞接过来,道:“有劳公公,离宫门口不远了,公公请回吧。”小太监忙道不可,一直将罗少知送到宫门口,才恭敬道:“小姐路上安全。”说罢,小太监淋着雨水,折返跑回去了。宫门口,罗少知撑伞站在雨中,回望着雨夜里朦胧的皇城,看不见尽头和终点。夹杂雨水的冷风吹得她透体生寒,却因揣在怀里的小小手炉,总有一处是暖的。乘坐马车回去的过程中,飞飞说傍晚还没落雨时曾瞧见绛衣侯府的车马停在宫门口,但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隔着挡风车帘,罗少知在车内捂着小手炉,低声问:“没瞧见绛衣侯吗?”“没看见呢,驾车的是从前公主府的门童,我与他见过,叫福祥,”飞飞在外机灵道,“我特地找福祥打听了,他是来接侯爷回侯府的,不过福祥说,皇上今儿在宫里设宴,侯爷留宿宫中,不回去了。”“设宴?”罗少知狐疑,傍晚那会儿贵妃身边的婢女分明说的是皇上要到云宁宫用晚膳。“是啊,怎么?”“没事。”被风雨一吹,罗少知的懒劲儿又犯了,一动脑就觉得浑身不舒坦,索性嘱咐飞飞,她要在车上睡一睡,到了再叫她。马车慢悠悠地晃着,外头雨声由大到小,再到无。罗少知半梦半醒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不清楚具体过了多久,当感到身下的车停止晃动,她松懈地抬了抬眼,模糊地问飞飞:“到了吗?”飞飞在外头抖声道:“小、小姐。”因她语气异常,罗少知立马清醒过来。京城里头也有歹徒劫车?罗少知以极快的速度从软垫下抽出提前准备好的匕首,拧手贴腕塞入袖中,对着车帘谨慎道:“飞飞,怎么了?”外头没人声,但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是飞飞的脚步。细雨初歇,夜色沉沉,空中有清爽的湿意。下一刻,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将车帘撩开。马车悬灯微明,文承一身绯服站在帘外,脸上的神色平淡而优雅。凉风吹起,悬灯晃动,一簇暗光从他眼尾的红痣上丝滑掠过,绯色鲜艳灼目。第5章罗少知以为自己睡糊涂了。钻入车厢的凉风让她清醒过来,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手腕放下,却还是让那一点寒芒晃到了文承眼睛里。但他没什么反应,而是收了手,冷淡道:“下来。”罗少知僵硬地下了车。下车后,便看见飞飞拘谨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显然是刚被文承吓唬过。不远处停着另一辆马车,想来是侯府的车驾。罗少知脚有些软,看着文承衣角,垂首行了一礼:“见过侯爷。”文承同三年前大不一样,眉眼长开了,身材也高大修长,从前罗少知平站着约莫比文承矮上半个头,现在只能到他胸前。飞飞在文承的眼神底下吓得冷汗直冒,讷讷地喊了声“小姐”,被迫回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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