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顾忌安阳侯夫妇。”大长公主提起这两口子就牙痒。当初与他们结亲的时候好得仿佛一家人,结果如何呢,阳奉阴违,背地里又跟秦王勾搭上了!放弃安阳侯夫妇,就等于放弃了大表姐,晏长风此时心中不免生出了一股兔死狗烹的悲凉。倘若以后她也没了用处,外祖母怕是也会这样舍弃她吧。她没有作声,心里想的是如何能让大表姐不至于成为弃子。“雪衣丫头,这月十六是进宫问安的日子,你与文竹讲讲该怎么做。”大长公主摆摆手,“你们俩先下去——对了,霁清,后日请你母亲来一趟,定一定婚期。”晏长风下意识看了眼裴二,对方也回看她一眼,四目相对,莫名就对出了几分暧昧来,好像一对期盼婚期的男女终于如愿以偿。大长公主不由笑起来,这样看着,这两个小东西倒是怪般配。自世安院出来,晏长风瞥了眼落后一步的裴二,“看来入秋就该成亲了。”裴修笑着点头,“嗯,我没想到冯淼还能留下证据,也没料到章德荣会从死囚牢里逃出来,按照计划,起码要拉几个盐官下马后才能顺理成章地把证据摆出来,秦慎这人很谨慎,通常不会直接参与这样的勾当,都是他夫人暗中操作,证据藏得深,只能一点点挖出来。”“计划?”晏长风捕捉到这两个字,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你很早就开始布局了吧?”户部尚书,各地盐官,想要挖出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以裴二与蜀王的势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裴修不否认,“在我决心除掉裴钰的时候,立场就已经定了,自然是要做一些于太子有利的事。”晏长风看了他片刻,这人明明一派坦荡,但就是让人看不穿,总觉得他身后还藏了好几条尾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出一条来让人惊上一惊。“二姑娘拿到的账本上,可有安阳侯府的账?”裴修转而问。晏长风收回视线,摇头,“没有,冯淼应该是记在自己名下了。”“那便不必担心世子夫人的处境。”裴修说,“事后安阳侯夫妇如果怪罪,世子夫人只需说不想牵扯二老便可,她告发有功,圣上念在她已丧夫寡居的份上应当也会优待。”也对,晏长风方才只顾担心,没想到这一层。她抬着眼尾看向裴二,“二公子如何知道我在担心的?”裴修微微一笑,看向院墙围起的四四方方的天,“大家同为棋子,有些心情还是能体会的。”晏长风心里忽然有些可惜,她想,如果裴二不是裴二,他们兴许会成为朋友。两日后,两位棋子八字一合,正式订了婚,婚期定在了八月初六,据说是能百年好合福泽绵延的大吉之日。两个棋子百年好合,可见推算吉日的都是扯淡。十六这日,晏长风陪着姚文竹进宫请安。因着晏长风不是命妇,没有进宫资格,只能在马车里等着。“我有些紧张。”下车前,姚文竹抓着晏长风的手忐忑难安。“紧张些也正常。”晏长风宽慰说,“你手握这样能抄家的罪证,在圣上面前镇定自若反而不对,忐忑难安才可信,你不要担心,咱说的都是实话,不怕查,你不知情,又能主动坦白,圣上不会降罪于你。”姚文竹重重地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没那样担心了,那我去了。”一切都在计划中。证据呈上后,龙颜意料之中大怒,当即下令彻查户部与各地盐官。太子一路配合调查,他确实没有参与贩卖私盐,因此查无可查,清白得叫人意外。反而是秦王参与私盐贩卖令圣上震惊。秦王之前得了裴修的提示,提前清理了与冯淼的账,本以为万无一失,哪里料到冯淼那么个废物纨绔子弟居然谨慎至极,账目记得一字不落,将他卖得干干净净。证据在前,秦王百口莫辩,索性不辩了,以退为进地请求圣上废除他的亲王之位。圣上见他认罪态度良好,又主动上交了贩卖私盐所得,气已经消了一半,横竖自家儿子只是贪财,也没干什么违逆之事,便只罚他禁足一个月。秦王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次危难,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那倒霉侧妃划清界限。这女人必定是个灾星,自从娶了她就没遇上几件顺心事,遂决定将她打发得远远的。“王爷!您为何要将我送走?”章如烟听闻自己将被送去通州的庄子上,当场崩溃,拉扯着秦王的衣角死活不肯撒手,“我们章家都为您马首是瞻,我爹还跟您合作生意呢,我做错了什么您可以骂我打我,但是为什么要将我送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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