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要了姥姥命了,若说隔着木桶这味儿是个光冒烟儿没炸开的哑炮,泔水洒出来的时候这味儿就是一只迎面炸开的猛火雷,顶得几个官兵齐齐倒退。有一个小兵实在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好家伙这一来,味上加味,将这城门口巴掌大的地方熏成了人间炼狱。“你是不是故意的!找死呢吧你!”车夫老汉惶恐不安,一个劲儿地弯腰道歉。“呦,这是什么味儿!”赵文康走到城门口,一脸嫌恶地看着那泔水车,“这东西停在这里做什么,好嘛我正在附近办差呢,差点儿没给我送走,还不快滚出去!”老汉立刻从车上跳下,“是是,官老爷,小老儿这就走这就走!”官兵拦下:“那桶还没查呢,走什么走!”“还查个屁!赶紧走赶紧走!”赵文康捂着嘴朝守城官兵道,”你们就是忒实诚了,一个泔水车至于盘查得这么仔细吗,谁活够了藏这里头?兄弟们有这功夫找个阴凉地喝口茶多好。”谁说不是呢,这一天天的,官兵们早就烦了,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怪傻的,便将泔水车放行了。“慢着!”一道温和但隐含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去。“裴霁清?”赵文康一看见裴修那张脸就眼前一黑,心说活见了鬼,这人怎么还跟着他?“你跑来这地方做什么,不是叫你守着衙门吗?”“我得了信儿,说您被歹人挟持到了城门口。”裴修走向赵文康,边说,“我担心赵指挥安危,便自作主张带着兄弟们前来营救。”赵文康一噎,哪个不长眼的造谣?“你怕是叫人糊弄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赵文康不耐烦地应付着裴修,一边朝泔水车摆手,“赶紧走!”“那一桶还没查呢。”裴修指着另一只没打开的木桶说,“我还得了信儿,城中有反贼逃窜,说不得就在那里头,若是就这么放走了,各位谁担待得起?”他哪来的那么多信儿!甭管他哪来的信儿,是真是假,反正谁也不敢担责,查一查又没坏处。守城官兵们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继续查。可还未近身,便见那弯腰曲背的老汉忽然站直了,摇身一变成了个高大男人——如果有人接触过大皇子,就能认出来这人正是他的贴身护卫杨义。他甩动马鞭抽退了附近的几个官兵,紧接着他用马鞭勾住了赵文康的脖子,将人拉扯到了马车上。“开门!否则杀了他!”裴副指挥一语成谶,赵指挥真的被挟持了。兵马司指挥虽然品级不高,大小是个官,不能不顾及他的死活。但城门也不能说开就开,守城的官兵们一时犹豫起来。那厢裴修却二话不说,招呼带来的兄弟上前抓人。“泔水车里的人是谋逆逃犯,见者格杀勿论,兄弟们谁把他拿下,将来必定平步青云。”一听说是谋逆犯,大家皆一股脑儿地往上冲,比起一个待人不咋地的赵指挥的小命儿,显然前途更重要。一旦抓住逃犯立功,不说平步青云,一番赏赐肯定是有的,运气好说不定能升官。待兵马司的司吏们杀到马车下,车上泔水桶的盖子忽然被打开,一个身型修长气度不凡的人从里面站了起来。不是大皇子又是谁。冲在前面的几个司吏都傻眼了,这,这叫逃犯?裴修看向大皇子,隔空微微一笑。对方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中有探究有怀疑,仿佛第一天认识他。第186章 太子监国大皇子不以真心待人,是他认为权利之下人心往往靠不住,利益才是谋事的根本。他用裴霁清,是认为只有自己能给裴霁清想要的,而对方也是基于此才为他做事。吴村矿山一事,加深了他这种认知,裴霁清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不过,聪明人往往更不可控,他用裴霁清的同时,对他也多有防备。可今日之事,裴霁清超出了他的防备之外,他觉得裴霁清不应该能猜到他在哪,以及他要做什么,除非……“是你?”让人一头雾水的两个字,只有不动声色对峙的两个人懂。裴修没有否认,都走到了这一步,是谁揭开了大皇子的遮羞布不重要,他跟白夜司有关也不重要。“大皇子,还有退路吗?”他表面轻松,却一直绷着心弦,他隐约觉得大皇子不会只有这点余地,因此试探。大皇子从泔水桶里拿出了一只火铳,从容地好似玩似地对准了守城门的两个官兵的脑袋,“砰砰”两声,那两个官兵的脑袋当场开了花。裴修眉心微蹙,大皇子手里有火器,恐怕也有其它危险品,他当即大喊:“都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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