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蹒跚着起来,“既是死,就死个干净好了,这把火烧得正是时候。”说完,他转身走向还在燃烧中的药铺。晏长风抬头看看被烧红的天,觉得十分可笑。二舅母临死前都在等一个结果,她要的结果不是亲耳听到自己的夫君是个叛徒,也不想见他最终认罪伏法,而是想看见自己的夫君哪怕有一丝悔过,那她向死的心或许就没有那么强烈。可事实上,姚启政非但没有一丝愧疚,甚至还试图借用愧疚来装可怜。地上有一根不知哪里掉落的木棍,晏长风用脚勾起来接住,睨着那个装模作样的身影。姚启政当然不想死,他一辈子贪图享乐,手指破点皮都受不了,活活烧死?不可能的。他蹒跚着,装模作样地走向大火。此时药铺附近尽是人,有忙着救火的百姓,有忙着救东西的,还有逃命的。他看准了人最多的地方走,打算借着人的掩护逃走。可他刚要挤进人群中,忽然感觉劲风袭来,紧接着后脑剧痛。他惨叫一声,踉跄着扑向前。挡在前面的人闻声纷纷避开,他毫无阻拦地扑向前方大火,他本能地想逃开,可好死不死的,他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像只大胖蛾子似的加速飞扑。晏长风就这样看着姚启政被火吞灭,看着他在火中挣扎哀嚎。火烧了不知多久,药铺坍塌,渐成灰烬,周围的房子也遭了殃。如此烧到半夜,天上忽降了大雨,火势逐渐被控制,至后半夜又转为大雪,纷纷扬扬,覆盖了灰烬与罪恶。晏长风回到客栈时裴二已经醒了,他被柳清仪扎成了个人形刺猬,躺在床上除了眼珠子之外,哪哪都动弹不得。她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终于有了点热乎滋味,悬了半宿的心总算归了位,“最近太子是不是饿着你了,好像又瘦了。”自她进门,裴修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去哪了这么久,脸都冻红了。”晏长风:“陈岭没告诉你?”她叫人把烧焦了的姚启政从火里拖出来,又骑马出城去追晏长青,不过没追上。“说了,但我要听你说。”裴修的脸被针扎的僵硬,说话的样子活像木头人成了精,“我的人都叫你收买了,他们的话不能听。”晏长风这一宿十分沉重,因为裴二毒发,或许命不久矣,又因为恩怨情仇,压得她喘不上气。可看他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她想,如果将来裴二不在了,她找个活计好的木工,照着裴二的样子做个木头人似乎也不错。看她笑裴修也想笑,可他现在不能运气,别说笑,说话都得提着一口气,“诶,有那么好笑么。”晏长风越笑越控制不住,压在心里的难过与愤恨找到了宣泄口,急于发散,如果不笑,她大概就只能放声痛哭。裴修拿她没办法,想亲她,想封住她的嘴,无奈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抬起手指戳到她的腰。腰侧传来剧痛,晏长风倒吸一口凉气,眉头霎时痛苦地拧在一起。裴修蹙眉,“你怎么了?”晏长风:“没,没事……”那日在客栈腰被撞到,她当时没在意,又加上连日奔波,几乎把这件事忘了。裴修才不信她的话,他的手指也就是蜻蜓点水的力道,居然都能让她疼到皱眉,这不是没事,这是太有事了。“让我看看!”裴修顾不得满头满身的针,强行起来掀开她的衣裳。“诶!你别乱动!”晏长风听柳清仪交代过,天亮之前不能动他,“你再动我丢下你不管了!”裴修只好重新躺下,“那你让我看看。”“真没事,就是撞了一下。”晏长风掀开衣裳给他看。这一看不要紧,自己都吓了一跳。只见腰侧一片淤青,还肿得厉害,只看这模样就知道当时撞得不轻。裴修眼前一黑,立时就有些喘不上气,“陈岭知道吗?”“小柳都不知道,他哪里知道。”晏长风本着坦白从宽,适当隐瞒,把这几日的事交代了,“反正骨头没断,回头跟小柳要几贴膏药贴贴就没事了。”裴修看着她,知道她没说实话,但也不忍心跟她计较,“晏长青找到了?”“没有,找到了姚启政。”晏长风把过程简单一说,“我把他的尸体带走了,他是通缉犯,你把他交给太子,也算有个交代。”“刚好,”裴修也把曹府的事告诉她,“曹鹏一家老小怪可怜的,有这具尸体做交代就妥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柳清仪端着药进屋,看见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二姑娘衣衫不整,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知道我废了多大功夫才把他救过来吗?我允许他乱动了吗?允许你们聊天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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