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祝卿梧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开口问道。玉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声音突然带了几分哭腔,听得祝卿梧心头一颤,“出什么事儿了?”“没有。”玉珠摇了摇头,努力克制着情绪,“就是今早我去膳房,听到他们说李公公昨夜……没了。”祝卿梧闻言手指不由一抖,手中的糕点差点掉了下来。一阵冷风吹来,卷起了垂在地上的衣摆,明明是白日,天色却愈发冷了起来。-祝卿梧捧着一壶酒走出离桧宫的大门,御道上的雪还未扫净,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这曾是祝卿梧冬日里最喜欢的游戏,然而今日却没了心情。满脑子都是玉珠的话,“李公公没了,听说是急病。”李公公是司苑局的掌事太监,也和他是忘年之交,曾经离桧宫最艰难的时候,是他总差人偷偷送来瓜果。祝卿梧向来是有恩必报的人,一直将这份恩情记着。他以为总会有机会报答的。谁成想……短短几日便天人永隔。明明李公公刚过知命,马上就要放出宫了。明明几日前他还曾和自己说过,他已向总管太监自行告老,宫外有专门的收容机构,他会在那里安度晚年。还叮嘱自己有机会出宫一定要去看他,再和他喝一壶酒。怎么短短几日,人就没了?祝卿梧捧着怀中的酒来到司苑局,里面静默一片,李公公的尸体被蒙了白布,几个小太监正准备把抬出去。太监是不被允许死在宫中的,原本死之前就要被挪走的,但新帝登基不久,宫内上下尚未被整肃完毕,加之李公公去的匆忙,所以尸体得以留到今日。祝卿梧也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祝公公。”院内的小太监看见他,立刻恭敬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喊道。虽然堂溪涧已登基半月,祝卿梧依旧还只是一个小太监,但宫中的人却从上到下对他尊敬了起来。毕竟没有人不知道,他在冷宫中随侍堂溪涧整整八年。如今堂溪涧继位,他自然也跟着得道升天。只是哪怕已经过了半个月,祝卿梧依旧不太习惯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向前走了几步。细白的手指伸到盖着尸体的白布旁,颤抖着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掀开。只是将怀中的酒留了下来。李公公说他这辈子别无所求,唯好饮酒,只希望他一路走好,黄泉路上莫回头。祝卿梧望着盖着白布的尸体愣了许久,直到一旁的小太监开口提醒,这才回过神来,向后退去。然后就在他正准备离开时,恰好一阵冷风吹来,掀开了白布的一角。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连忙将白布被风吹起的白布按了下去,但那短短的几瞬还是足够祝卿梧看清。已经死去的李公公双目紧闭,脸色铁青,唇瓣呈乌紫色,唇角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这是毒杀,而非急病。可是……这皇宫中,有谁能杀了八局之一的主管太监?祝卿梧恍恍惚惚地出了司苑局,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拼命往他身体里钻,天幕低垂,又青又冷。御道上的宫人依旧在扫着地上的残雪。祝卿梧从他们身旁经过,所有人都垂着身子向他行礼。明明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落在青砖上的脚步声。然而不知为何,祝卿梧却突然听见了很多悉悉索索的交谈。“陛下又在杀人了。”“陛下登基前,乾明殿被围了三天,所有不从的大臣皆被斩杀,听说……”“听说什么?”“刘老太傅触柱而亡,临终前还大骂陛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然后呢?”“陛下大怒,听殿外守着的宫人说,那三日,乾明殿内的血河水一般涌了出来,渗透了地上的金砖,至今砖缝里的血垢也清理不完。”“唉,那刘老太傅可是陛下的老师。”“老师?连各位骨血相连的亲兄弟都下了狱,更何况是老师。”“毕竟是亲兄弟,陛下说不定还会网开一面,但大巫……”“大巫可是能祈上愿的使者,陛下怎么敢对他使凌迟之刑。”“整整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就设在观星台。”“陛下如此残暴,宫中人人自危,谁知会不会受到牵连。”“如今大概只有离桧宫最为安全了吧。”“是啊,除了离桧宫,哪里没被鲜血沾染。”“……”“阿梧,阿梧。”祝卿梧回过神来,耳边那些杂乱的声音倏然散去。祝卿梧这才反应过来是真的有人在叫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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