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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
三个潇洒气势的刻字。
是这里没错。
石门右侧还贴着几张寻人启事,新旧都有,照片中不仅仅是新闻说的几个少女。
中年男子、妙龄少女、珠光宝气的妇人···
“往前走了。”麦叮咚的视线一一扫过寻人贴报,他转身喊上不情不愿的讹兽,好笑地说:”再不走把你尾巴毛拔了。”
“神神秘秘的。”讹兽嘟嘟囔囔抱怨,“你对小爷有秘密了,什么都不说。”
咔哒——
蒙灰的煤油灯被讹兽大力一踢,顺着石子路一直滚到墙角,紧紧卡在碎石里头。
“鬼在哪里?指给我看,我现在就把那臭玩意解决。”
麦叮咚佯装没听到,踏过干枯杂乱的草地,俯身捡起那个煤油灯。
灯芯干枯,底部空空没有一滴煤油。灯罩生满铁锈,玻璃早碎的掉光。
指不定比他年纪还大。
断墙里侧是个院子,再往里瞧是间明堂,雕花的门窗早已褪色发白,露出木材纤维来。没有丁点家具。
到处都是裂痕。
麦叮咚顺着墙头往四周看去,一连排都是废弃的破屋子。
再去寻找讹兽的身影,那家伙早就自讨没趣跑到了村子深处。
“这里好奇怪啊!”小孩稚嫩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屈指一路敲着墙壁走,麦叮咚一面检查是否有异样,一面抬声问道:“怎么啦!”
半晌没听到回应,麦叮咚一眯眼,明白又是被骗人精骗了。
得,心里不痛快就又来耍他。
“你别乱跑!”远远嘱咐一嗓子,麦叮咚停下脚步,掌心摸在一处墙上。
两张鹅黄色的符纸牢牢抓住砖头,上边画着墨色的怪异符号。
鼻尖凑上去细细嗅了下,墨水味里参杂着草药和熏香的气味。
是除怨师那群人的味道。
陆世延那人做派刚正正义,不难猜除怨师这个群体是站在普通老百姓一侧的。既然除怨师来过,那这村子确实不简单。
麦叮咚蹙眉重新站直,抬腿继续往前走。
随着离巴士站和高速路渐远,车鸣和人声逐渐消失,耳边只有脚踏过石头和枯草的悉悉索索。
“奇怪。”
他扭身看向来时的路。
蜿蜒小道的尽头竟然像是隐在浓雾之中,那白雾瞧着百来米,往前追两步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更为奇怪的是这村子的地势走向。
他和讹兽从村口石门走入,沿着松散排布的建筑一路向前走,这时候才发现是个下坡路。
一户户人家沿坡搭建,大门朝南,北边偶尔建个水井。
走到中途又转为上坡。
这村子要是遭遇暴雨,洼地里的人家只能忍受雨水堆积。
怪异得很。
“哎哟!”
小孩的惊呼把麦叮咚从思绪里拉扯出来,他连忙收回视线跑过去。
“嘘——”讹兽用手掀开耳边的头发,扯起耳朵分辨声音来源,旋即突然向一个转角跑去,“在那边!”
麦叮咚毫不怀疑地跟上。
小神兽爱骗人是挺欠揍,可耳朵也是真的能听千里。
果不其然还没等两人跑上几步,人类的争吵声就逐渐清晰起来。
在死寂又无人的村庄,时间流逝像是慢了好几倍,这下听到吵闹声倒是莫名的亲切。
这村里的房子大多分为主院和附屋,附屋靠围墙而建,狭仄而窗小昏暗。
此时一位近百的老人坐在附屋前小木板凳上,无助地仰头,两手颤颤巍巍想去阻止前边儿的人。
麦叮咚放慢脚步,将几人的对话全部听去。
人群分为了两部分。
两个长相普通,丢人群里过目即忘的男子。
以及八九个打扮繁复隆重的男男女女,有的带道士帽,有的手捏寻龙尺,也有裸着半身的横肉汉子。
“别在这废话挡我们财路!”汉子怒喊,一抖肉就想打人。
对面男子厉声警告,“我说了!我们是警察,你们妨碍公务别自找麻烦!”
“我还是你爹呢!”后边道士打扮的人嘲笑,“你就算是警察也管不了,赶紧夹紧屁股跑,普通人来凑什么热闹。”
“就是!能抓人你能抓鬼吗你!”
男子脖子青筋爆起,“我能抓你!”
两个男子确实站姿笔挺不像寻常人,只是寡不敌众,几个人吵吵闹闹没有结果。
突然一个挂着笑的脸出现在面前——
“说什么呢?”麦叮咚眨眨眼打断对话。
“滚!”刚一肚子怒气,汉子抡起拳头使劲一砸,险险擦过麦叮咚的侧脸。
麦叮咚拦住就要跳起咬人的讹兽,无所谓地搓搓脸,单手虚扶在老人肩上,将她藏在身后。
皱纹爬满老人的面庞,她好像不能说话,口中牙齿又全部脱落,对着几人只能发出啊啊的短促喘息。
“警察同志,什么情况呀。”他乖巧地看向两位便衣警察。
见这群人还敢动手,陈警官重重吐气,动作俐落地将汉子制服在地,扭头严肃下最后通牒,“这里在走访调查,你们全部离开。”
“否则按妨碍公务全部带走!”另个警官紧接道。
“滚你娘的。”剩下几人不敢上前,只凑在一起叽喳骂,“你走访你的,我们找我们的宝物,谁也不碍着谁!”
麦叮咚插嘴:“我知道这里有几人失踪,怎么还会有宝物呢?”
身披道袍的年轻人嘴快答道:“怎么没宝物,黑白生天地,阴极而有阳形,我,唔——”
嘴巴被捂住,年轻人这才发觉说错话,改口心虚骂说:“你懂个屁。”
“别搞这套封建迷信,赶紧离开!”陈警官眉头紧皱。
这下麦叮咚算是搞清楚了。
这村子不见炊烟荒凉无比,估计也就几位老人还留守在村内。
警察办案要走访询问,这群人探险寻宝也得找线索问,可不就碰一块了吗。
但看这些人的架势——就算会降妖除魔也不是为了救济天下,而是讨宝物。
麦叮咚说不上话,得到有效信息干脆抿了嘴唇闭嘴。
他低下头,老人浑身发抖不断摆手,眼角已是湿润一片。她身后的附屋内虽然昏暗拥挤,但空气干燥清爽。
“啊——啊——”
嗓子干哑,不知道喊了多久。
麦叮咚蹙眉不满,就想出声帮警官收拾几个人,冷不丁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从后面响起,“哪里来这么多人?”
来人一副□□镜,白绿宽格子衬衫松垮塞入牛仔裤里,洗的发白的裤子剪了几个毛边破洞,穿的夸张时髦。
他左手手提一盏崭新的煤油灯,右手两指掐住旱烟,“天要黑了,最近常有人走丢,你们瞎跑八跑什么?”
手持寻龙尺的男子扬声问:“这村子还有人?”
“怎么没人?”衬衫男子叼住旱烟猛吸一口,“你们要住店吗?晚上外边危险。”
被陈警官捉住的人来劲了:“危险?什么危险。”
“见鬼呗。”男子敲敲旱烟管子,慢悠悠转身,“住店跟我过来。”
一群人立马熙熙攘攘紧跟上,光膀子汉子也浑身使劲挣脱束缚紧随其后。
“那边的小毛孩,你还是回家吃奶吧!”顶头的大爷扭头大声调笑麦叮咚。
一阵嘲笑。
麦叮咚无言,拍拍龇牙咧嘴的讹兽,对陈警官点头说道:“荒郊野岭,警官还是早点回吧。”
打过招呼后,他安抚老人几句,也远远跟上前面的人。
夜幕缓至。
沿着上坡路,老屋逐渐变得砖瓦完整,从深重木门望进去也能瞧见谈笑的男女老少。
乳白的炊烟缓缓上升,融入夜色之中。
麦叮咚袖子被拉扯,他顺着讹兽的手指看去,越过洼地,来时的废旧房子也亮起星星点点。
再往前走,这地方竟然还有高楼。
三层高,炒菜的油渍顺着门廊将大门熏得粘手。
前台姑娘眼睛滴溜溜的转,好奇地打量这一大群人。
麦叮咚不去在意几个怪人的嘲讽讥笑,也在前台登记登记领了块门牌钥匙。
“咋咋呼呼的,这些人能斩什么妖除什么魔?”讹兽白眼直翻,被麦叮咚拉进房间里。
“嘿你这小子!”对门住的是道袍男子,他一脚蹬上刚刚闭上的门。
屋子格局很紧,一床一桌一柜,简陋单调,窗沿还结了张蛛网。
麦叮咚在嘎吱的床上放下包,悄咪咪教导道:“我们是要干大事的,低调点。”
“那你就任自己给他们骂啊?”讹兽气不过,踹的木柜子框框响,一时灰土纷飞,呛的麦叮咚赶紧去开窗。
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他撑着窗台眺望楼下的天井,狡黠轻笑,“他们找宝物,我们抓鬼,谁格局大?”
“你格局大···”
麦叮咚转身背靠墙,屈指敲敲下巴思索,“睡到晚上12点起床怎么样?”
“中。”
这个觉睡得难受,屋外几个人毫不压低声音大声嚷嚷去哪里寻宝,直到下半夜安静下来麦叮咚才陷入睡眠。
微凉的月色泻入,咚咚的声音顺着红砖缓慢向上。
一步一步。
麦叮咚睡眠很浅,他迷迷瞪瞪睁眼对着窗外嘟囔道:“马上都起床了,别锻炼了。”
声音骤停。
那讹兽常说人住高楼坐电梯,但不能丢了飞檐走壁的本领,所以时常在夜晚人少的时候溜去爬墙爬窗。
开始麦叮咚很抗拒,后来也就放任那神兽瞎闹。
咚——咚——
“大鹅。”麦叮咚坐起,皱眉不满道。
忽然,他声音卡住。
身后传来均匀的鼾声。
作者有话要说:(*  ̄3)(ε ̄ *)快乐每一天,十三三,鹿有寺赤西西,milkyway~ 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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