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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受了怨灵世界的影响,或许因为变出那颗土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在交缠不分的吐息里,视线里男人的轮廓不断闪过屏幕的雪花点,时而变得模糊。在眨眼时,他的眼角甚至会溢散黑雾。
即使这样,对方的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仁慈与保守,啃的麦叮咚呼吸困难。
眸子被染得一片水雾,他却能清清楚楚看清对方眉眼的侵略性,以及毫不遮掩渴望的注视。
挣脱不开后脑勺和背后的禁锢,但麦叮咚不是个只懂接受的闷葫芦。
他面颊晕红,抬起胳膊抓住钟陌执的头发,抬脚狠狠向门板踹去,用所有的力气翻过身,胳膊横在对方胸口拉开距离。
唇上晕着水光,即使分开也眷恋粘连。
麦叮咚断续地喘气,下颚发酸,干脆无力地额头相抵。
试图咬牙切齿地骂一句,但从没说过脏话,只能眯着眼恶狠狠瞪他。
“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半天,只憋出一句控诉对方不礼貌的柔软斥责。
对方双腿叉开,随意地背靠门,手掌的力道一丝也没卸下。
明明被锁住喉咙,仰脸微阖眼的样子依旧带着轻飘飘的狠劲。
他曲起膝盖,用鞋跟在门底磕了两下,示意院长安静一些,随后微微扭头,蹭过麦叮咚的鼻梁,哑声严肃地问:“可以吗。”
麦叮咚扬起眉毛,甩甩头摇开发顶两朵浅色桃花,又一巴掌打在钟陌执放他腰上的手,逐字逐句地说:“你说呢。”
“你能使用我。我想亲你。”
“又说什么使用,听不懂。”麦叮咚手不敢放松,就怕炸鬼又发疯。
他扯扯钟陌执的手,压根拉不动,反倒被滑入指缝牵住。
不知道戳到哪根神经,钟陌执喘了下,因为距离过近,只是微微侧头,就又压上唇瓣。
麦叮咚刚要后退,唇上的温度一触即离,虚贴着道歉:“等去了上一层,我会全部教你。”
“下次我会问你的。”
指接吻。
他将后脑勺靠上门,抿着唇凝视天花板,极力压制住所有的冲动。
手掌也缓慢松开。
麦叮咚两步退开,被他那个“下次”噎的太阳穴直跳,“我留在这,你自便?”
炸鬼总是神出鬼没,他不觉得钟陌执会陪他在这里假装忏悔神父。
“嗯。”等待麦叮咚放下帘子,衣冠不整的神父目不斜视地走出门,完全没有一点羞赧和心虚。
他得吹点风冷静下。
院长身侧还站着一位修士——双目无神,两手焦黑,只是顺从地听从院长指挥。
修士待钟陌执走远,僵硬地走到等待的人面前,嗓音带着沉沉死气,“该你了。”
或许是认为对方动作太慢,修士抬起红黑相间的手,铁钳一样掐住男人的肩膀,连拖带拉地将人拽入忏悔室。
门被关上,钟陌执站在室外的雪中,从容不迫地扣好衣领。
“另外的小子在里面?”陆世延站在他的边上,嘴里叼着根黑笔解烟瘾,直勾勾看着神父的嘴唇。
薄唇微红,唇角带着被狠咬的细小伤口。
“你们打架了?”伤口看着不对劲,陆世延也没想着往歪处想,又是唏嘘又是忧虑,“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奇怪,也一个比一个能乱窜。”
“干这行都是刀刃上救人,不留神就是自己丢命。独来独往不一定比一起找出路强。”意有所指,陆世延捏了捏眉心。
虽然是苟糖半强迫两个人变成除怨师的,但这两人都有自己做事的一套,他倒不是怕他们捅出篓子,而是担心他们不知不觉消失在怨灵世界。
谁知道原本缄默不语的人颔首,把这话听了进去,“嗯。”
他看着无尽的雪,眸光微闪,忽然抬步往外头走去,不忘提醒陆世延,“注意你的学生。让他别太沉浸在这里。”
陆世延拧眉回头,在几排人里找到时巫的身影。
年轻人十指交叉,低下头沮丧无比。
时巫很害怕,所以不会做出任何规则外出格的事情。可陆世延看向时巫的指头,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透明。
这发现让陆世延心惊肉跳。
乘着忏悔者走出房间,麦叮咚赶紧站起跳跳,让下肢血液恢复流动。等下一位坐上椅子,他又娴熟摆好姿势,从忏悔者的状态判断对方是否是外来者。
如果是外来者,就直接让人出去,非外来者就利用忏悔神父的力量多问两句。
“神父。”
忏悔者说话时带着雀跃,很显然,是一位怨灵世界的修女。
“你要忏悔什么?”麦叮咚问。
修女蔫了下来,“我没有把房间打扫干净,让妈妈失望了。”
麦叮咚蹙眉,再一次被这所修道院的古板规矩弄得不适。余光里影子闪过,随后是飞快袭来的罐子。
他眼疾手快接住,被沁入手心的凉气吓了一跳。
冰镇可乐?凭空变出来的?
室外的风顺着雕花木窗涌入,一人鬼魅一样出现,双脚耷拉坐在窗台,随意地晃动发丝,眼神示意麦叮咚开罐子喝。
单手打开易拉罐,细密的气泡迅速涌出,顺着手腕一直流动。麦叮咚习惯性抬起小臂凑过去,将那些微甜的液体全部抿入唇中。
“失望会被关禁闭,是吗?”好不容易逮到土著,麦叮咚小声舔舐干净,不忘问个清楚。
修女卡壳两秒,随后声音发起抖,“是。”
“你很害怕禁闭。”
“我们应该受惩罚。”
“我们沾染了浊气,关禁闭是应该的。”她虔诚地让人难以理解。
“关禁闭会怎么样?”
“神父,您不会想知道的。”
打颤的嗓音昭示禁闭室的难忍折磨,她抗拒回想,但神父的力量让她情不自禁全部说出,“蒙住眼睛和嘴巴,一片黑暗里只能蹲在窄小的铁笼里跪着,也许一夜,也许三天。兰回来时候甚至...”
“甚至什么?”
“尿血。”
麦叮咚扬起脑袋大口吞咽,清凉顺着喉管一直到胃里,把那些浮躁和厌恶稍微压下去。
“但这是院长妈妈给予我们安静反思自我的机会,我们很感谢。”
留给每个人的时间不多,她的忏悔很快就被院长打断。
在她起身时候,麦叮咚不由说:“你已经很棒了,开心一些。”
即使知道怨灵世界中的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思维意思,但他还是想削弱些那种压抑感。
门被修女拉开,她无言走了出去。麦叮咚手腕一转,空罐子直直飞向钟陌执,被稳稳地接住。
逆着光线,对方出乎意料地偏开视线,不明所以地咽了下口水。
麦叮咚眯起眼,忽然舔了舔下唇。
果不其然,对方耳尖动动,又是渴望窥看唇舌,又是躁动怕克制不住。他双臂撑在边沿,肩臂肌肉隆起,莫名带着展示身体力量的意味。
麦叮咚收回视线,当他不存在。
半个下午的忏悔让他臀腿发麻,待最后一人走出房间,麦叮咚迅速起身活动,利索地取下神父腿放好,抬起脚尖对着钟陌执的鞋底敲了两下,“借过,我爬出去。”
没想到他压根不动。院长脚步声已经渐近,不等麦叮咚着急,熟悉的力道拦住他的腰横抱起,对方长腿跨出窗户,带着人直接跃下窗台。
“嘘。”
嘴巴被轻柔压住,窗内传来院长踏入的声响,片刻又归为平静。
麦叮咚刚想下来,对方又轻轻一跳,带着他回到了忏悔室。
“怎么了吗?”拍开放在屁股上的手,麦叮咚与他保持两步距离。
“它是活的。”
顺视线看去,话音刚落,那两腿忽地站起,十分自然地迈向屋外,沿着某种的路径走动。
“厉害。”麦叮咚不吝啬夸奖,同时抬腿跟上,“去看看。”
昨天他在教堂碰见尸体,又去地下室搬运土豆,压根没关注忏悔室里接下来的事情。
神父的步伐不带一丝犹豫,直奔目的地而去。
枯草布着薄冰,是一片冻结了的湖,湖面平滑没有一丝裂痕。纯白之下,湖边的一只黑笔就显得突兀,大体能猜到是除怨师走动时候留下的。
枯树之下,腿泥塑一样立着。
在它的前侧有一个小巧的水晶球,半插入土,只埋了一半。
“我来吧。”
麦叮咚去取的手拍在钟陌执的肩上,对方先一步弯腰,将物件轻轻一抽从土里拔出。
霎时,白光四射,刺入眼中激起生理性泪水。耳鸣目眩,一切的风景都瞬间消失不见。
意识在疯狂地下坠。
麦叮咚的眼皮沉如千斤,他努力睁大眼睛看清凑在面前的人,用手对着堵胀的耳朵拍了两下,缓缓聚拢意识。
他歪歪头,接过讹兽递来的电影票,呢喃一样问:“我们在干吗呢?”
“看电影啊。”讹兽嘴里塞满爆米花,火急火燎往前冲,“快点,要开始了。”
麦叮咚脚步虚浮,整个脑袋像是塞了棉花,发闷又迷糊。他看看电影票,又看看左手冰凉的机打可乐,慢吞吞哦了声。
“等等我,大鹅。”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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