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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好奇,这人的力量。
神经瞬间被磅礴可怖的力量压垮,谭生唇边溢出血液,拼尽全力收回手。
他听闻淡淡的一句“烦了,死吧”,随后——
地上匍匐的白骨、那只渐行渐远的骨翼鸟,甚至所有人贪藏收集的宝石,如同引爆的炸弹,猛的炸开。
嗡——
所有人痛苦地遮住双耳,耳膜几乎要被击穿,耳鸣痛到让人打滚。
不知材质的弓箭全部碎成细沙,各色宝石炸为粉末。
这场价值200枚代币的竞赛不会再有结果。
谭生跌跪在地上,耳鸣到脑中一片空白,他木楞地扭头,听到火红头发的女子站在钟陌执边上,用担忧的语气说:
“主上,您的状态还不稳定,冲动了。”
男人不为所动,只是仰起头张开手臂,稳稳接住摔落的除怨师,将他拢入怀中,手指颤抖地触碰对方染红的肩背。
倾巢而出的饿殍仿佛只是幻觉。
时巫两眼一白,昏死过去。
有人在干呕,也有人用力拍打耳朵恢复听觉。
麦叮咚趴在钟陌执的肩上,还未从时巫的注视中回过神。
背上的血液在加速凝固,他嘶了一声,让钟陌执的手抖的更厉害。
“我没事了。谢谢。”对方的骇人怒气让他不解,只能确定钟陌执在担心,麦叮咚拉出笑容,佯装轻松地拍拍他后脑勺。
他踮起脚,只见时巫发丝凌乱,倒在水中不断颤抖。
“炸鬼?”
麦叮咚转身,对上街的对侧、蹲在房顶上的温的视线。
这位领队从骨潮开始就冷眼旁观一切,顶多有除怨师险些被吞噬的时候去拉扯一把,寻宝猎人的死活他全程无视。
但炸鬼弄出的动静,让他腾地站起,手指捏的咔咔响。
温双目通红,阴鸷又怨恨地紧紧凝视炸鬼,冷笑说:“真是哪里都有你们,真就是跟在除怨师后面捡垃圾的崽种。”
与炸鬼弄出的劲风不同,在他视线触及的地方,本就燥热的空气开始再度升温,噼里啪啦产出火花。
“你很重视他是吗?”温瞥了眼没甚好感的年轻除怨师,对着钟陌执和壶月嘲讽:“炸鬼不是一向目中无人,从不包庇怨气全部杀光吗?”
他的长发飞舞,裙摆贴在腿侧,红色的筋脉从脚踝一路蔓延到全身,随后在腰际出现了一把枪。
将枪口对准炸鬼的眉心。
那里忽然被另一颗脑袋挡住。
麦叮咚抬起手,尽力友好地笑说:“别动气呀,都是为了除怨服务的公民,自相残杀没意思的。”
“那他如果要杀你呢?”温的话让人不禁好奇。
麦叮咚歪头不解。
温跃下高楼,枪口再次对准钟陌执的脑壳,“你吸收了那些宝石,又被怨灵抓伤,很快就会被入侵意识,变成那些东西的一份子。”
所以他才会视而不见,不去救那个小除怨师。
“炸鬼不是会杀掉所有怨气吗?”温笑容甜的发腻,“你会杀掉这位除怨师吗?”
钟陌执不置可否,甚至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眼神,只是用手掌抚摸麦叮咚的伤口,燃烧消耗生命为他加速复原。
但这样的行为让温怒火更旺,他透过这位素未谋面的炸鬼,似乎看向让他痛苦的记忆。
温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消失吧,炸鬼。”
“温哥的力量…”黄毛被禁锢住,狂热而欣赏地注视温。
所有人无法动弹,钟陌执懒散地抬眼,揽住麦叮咚侧身避开子弹,将他拥的更紧,“别怕。”
“不是…我怕什么。”麦叮咚眼角抽动,“他要杀了你,要不你避一避?”
“不用。”钟陌执倾身,干燥的唇瓣抿了下对方的柔软,“对不起,该早一点除掉它们的。”
麦叮咚眼皮跳的更厉害,子弹嗖嗖地嵌入脚边,这压根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后背开始莫名发热,他拍了拍钟陌执的脖颈,“有误会的话,乘机说清楚吧。”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陆世延说炸鬼遇上温哥会很麻烦,瞧他那苦大仇深的模样,看样子真有些渊源。
钟陌执听了进去,脚步顿住,他再次吻了下柔软的唇瓣,随后将麦叮咚放在二楼干净的毯子上,轻声说,“他好烦。”
旋即恐怖的碰撞声回响在上空,旋转袭来的子弹被手心抓住,捏碎抛洒在空中。
男人轻轻一跃蹬下,毫不退避地迎上攻击。
顿时炸响从街头传到街尾,火花四溅,压抑感更强。
麦叮咚后背疼的更厉害,甩甩脑袋无奈地叹气。
是讲开误会,不是武力让人别再嚷嚷。
除怨师们被卸下束缚,陆续往他这里走来,晕倒的时巫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还行吗?”谭生用指尖触碰麦叮咚的后背,被刺骨的冰冷激的迅速收回手,“好冰!”
“温哥说了,他活不成了。”黄毛抱胸在后,居高临下地说。
谭生皱眉,随后起身远离一些,看着麦叮咚冒黑气的后背点点头,“做除怨师就这样,生死也就一瞬间,你…可惜了。”
他倒是觉得这人有些过人之处,只可惜命不好。
麦叮咚有些无语,他精神好得很,怎么就左一个死右一个死。
懒得去解释,他趴在栏杆往下瞧,钟陌执和温正打的难舍难分,看得出钟陌执刻意收敛了力量,不想伤到普通人类。
“你和炸鬼是一起的?到底什么来头。”
麦叮咚开始头昏,虚扒着栏杆喘气。
“所以昨晚酒馆我们说炸鬼不举,他都听到了?”谭生打了个寒战。
“哈——”心跳得很快,汗珠开始凝聚滴落。
又有除怨师探出头,“他到底举不举?”
“昨晚怨气都是你杀的?还是炸鬼?”
“他谈过对象吗?”
东一嘴西一嘴,麦叮咚忍无可忍,扭头大喊:“他举!是壶月和鸦除怨的!他没谈过!”
说完,他失去意识昏了过去,在陷入黑暗前,是迅速接近的讹兽。
“你是他带来的小孩?”除怨师看着蹲着的辫子小孩,问他。
对方不吱声,只是将手放在麦叮咚发黑的后背。
柔风四起,温暖流过每个人的四肢百骸。
交易所的挂毯被悄悄掀开,昨夜酒馆的鼓手因为讹兽的灵气不敢接近。
他半藏在毯子后侧,皱眉说:“这些宝石的力量和你们喊做怨气的东西,就好像磁铁南北两极,吸在一起是分不开的。”
讹兽不回声。
鼓手犹豫片刻,小心地踏出一只脚,“真的没用的。等到夜晚到来,他就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永远留在沙漠。”
“哈?”谭生看向鼓手,“那竞赛让我们取宝石,不是害人吗!”
“危机和机遇就是并存的,总体来说那玩意是好东西。但过于贪婪渴望更多,就会碰到危机被反噬。”
“你们除怨师一年年都来,明白这里的规矩的。”
就是只杀没意识的怨灵,不做规则外的事情,在这片灰色地带得到提升。
一定是有人拿了超过数量的宝石,才会阴阳失衡,引发异象。
“他活不了了。”鼓手再近一步,又忽然地闭嘴。
被利爪撕扯开的衣服下,发黑的肉已经恢复原状。
精疲力尽的小孩喘了两下,竟然白雾升腾,砰地变成一只兔子般的小兽。
红纹点缀,白毛柔顺,两耳垂在身侧,周围灵气四溢。
“兔子?”众人狐疑。
鼓手张了两下嘴,竟然猜到了讹兽的身份。
他放下戒备走出,叹气说:“你要是还想变成人,可就难了吧?”
讹兽跳到麦叮咚腿上,找了个舒服姿势蹲下,毛茸茸的嘴启启合合,“你不懂他。”
讹兽闭上眼养神。
他回想起那片丛林。
因为惯性说谎,养他的人家从一开始奉他为灵兽,最终把他看作恶鬼关入笼子风吹日晒。
那家人过年无趣,豆丁大的孩童将他一条腿生生扯下,说想吃烤兔子腿。
逃入丛林,面对追捕,是个小奶娃抱着他,跌跌撞撞地躲草丛、爬山崖,将他带回村子的一户人家。
那小奶娃还流着清水鼻涕,因为跑的快,嫩白的腿被冬天的干树枝剌开一道口子,他边打嗝边哭,把鼻涕擦在兔子的毛发上,紧紧拥住它,说给它找个新家。
他不顾阿婆的斥责,蹬蹬蹬跑满村子,用自己做的糕点去换取绒线,回来亲手给兔子做了冬天的窝。
讹兽永远忘不去,当他在窝里舒服躺下的时候,看到奶娃腿上那道再也去不掉的伤疤。
*
麦叮咚瑟缩一下,发觉自己深处炎热的洞穴之中。
他眨了两下眼睛,忽地望见角落的斗篷人。
“是你!”麦叮咚惊喜地站起。
斗篷缓慢落地,那人转身,露出一张平凡到过分的脸。
他微笑说:“很高兴见到你,小桃树。”
“你和炸鬼走得很近,是忘了他把你嗅觉带走的残忍了吗?”
麦叮咚一愣,手指发冷。
对方抚掌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夜快乐bb们
啵啵局外人 Won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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