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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身上散架一般,从上到下滴水,肺都像被泡发了一样刺痛。
他惊觉自己没有手脚,再看去,竟然是黑雾的视角。
“钟陌执?”没有回声。
温暖的晨光洒下,脚下却一片潮湿,透明的液体汇聚在视线下侧。
似乎是咸的,这是海水,参杂着鱼类的腥味。
麦叮咚想往前走一步,却感觉一脚踩在棉花上。
往前看去。
晨光熹微,一棵旺盛的桃木沐浴温暖的阳光,红色丝带随风飘动。
嫩叶舒展,枝干挺拔,光是接近就让人惬意地喟叹。
是棵漂亮的树。
“等等。”舒服的眯起眼的麦叮咚忽然回神,磕巴地说,“这是我。”
黑雾聚散反复,状态狼狈,但是感受到那抹温暖,凭本能钻到树下,蹭着树皮。
桃木并不抗拒,甚至主动落了片叶子在黑雾内部,缓缓驱逐了它的阴冷。
接下来的日子如白驹过隙,日升日落,依旧有村民祈福倾诉,却看不见它存在。
桃木用叶片温暖了黑雾,它逐渐变得生龙活虎,从早到晚贴在树下,恨不得布满每片叶子的缝隙。
画面戛然而止,时空撕扯出裂痕,从中渗出孩子的哭声。
麦叮咚感受到一个软乎乎的孩子撞到怀里,那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随后他听见自己问孩子,愿意付出什么,去找寻阿婆。
声线冰冷,没有一丝情绪。这只是一场交易,在乡下突然兴起、随意帮助走失孩子的平等交易。
很怪,明明气味那么熟悉,却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麦叮咚嘴唇微颤,忽然开口问:“你不认识这个孩子?”
黑雾竟然真的听到了。听闻陌生的声音,它并不惶恐,平静地叙述:“我需要认识谁吗?”
冷冰冰的。
它话音刚落,麦叮咚意识就被带出这一段时空。
黑雾出现在一个个怨气充盈的地方。
除怨师大声喊停也好、怨灵卑微求饶也好,黑雾只是用来自远古的强大力量,炸光一切,只留下灰烬。
确实是目空一切。
“出来吧。”
随着一句呼喊,麦叮咚回到了房间之内,趔趄地坐在床沿。
钟陌执也不好受,捏住眉心,胸口为晕眩闷的难受。
“主上。”壶月忧虑地问。
“没事。”他俯身想揽过麦叮咚的肩膀,却被对方条件反射避开。
麦叮咚掐住那枚戒指,还没有缓过神,同时,又感到一阵无力感。
进去一趟,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会有…两个炸鬼吗?”
温笑着说:“会被喊主上的,只有一个。上一个死了才会有下一个。”
“所以一直都是你。”麦叮咚抬起下巴,直勾勾看着钟陌执。
在树下的是他、成人形后寻找阿婆时遇到的也是他、突然出现在面前不断示好的也是他。
第一次丢失嗅觉,是阿婆耗费心神帮他找草药,才短暂延续。修道院里再次失去嗅觉,钟陌执不见踪影,不知道哪里去了。
麦叮咚眼角不挂笑,钟陌执有些慌乱,俯身捉住麦叮咚的肩膀,“麦麦。”
“我说过,不会骗你任何事情。我是你的,你知道的。”
嘶——
握住香炉的除怨师诧异地扭头。
麦叮咚扁扁嘴,倒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只要我知道的,我什么都会说。”
麦叮咚一向心细但豁达,半刻就耸耸肩说:“你属于你自己。”
“不高兴了?”温蹲下来,痞气地笑。
“没。”麦叮咚掏兜,把一袋子代币丢到谭生手里,“我这有很多,随便用。”
要走出这个空间得供奉财宝,没金银珠宝,代币也能发挥点作用。只是一群人摸光口袋,还差的不少。
温一愣,“你哪里弄的这么多?”
不等说完,钟陌执又掏出一袋子都过去,“用我的。”
“他帮你赚的?那这就不奇怪了。”言语里依旧是对小地方除怨师的瞧不起。
钟陌执又是踹床,直接把温踹下铁床跌了跟头。他语气危险,“麦麦用石头换的。”
“那就厉害了。”温从善如流。
丢了一袋子代币进去,香炉内熏香开始溢出,缓慢下沉,遍布整个房间。
一个个床铺再次鼓起,被钟陌执炸光的死尸再次陷入床铺,一切又被刷新复原。
鼓手率先打破沉默,悄悄说:“我们可以上去了。”
没人敢动。
温屈起长腿,拉着窟窿口边沿,似笑非笑地一跃跳了进去。
其他的除怨师不说话,盯着麦叮咚。
他两步走到洞口下侧,一跳没够着天花板,愣了下,把恶臭的尸体推下去,踩在嘎吱的铁床上,顺利扒拉住天花板。
一只手落在膝窝,想帮他上去。
麦叮咚赶紧扭头,“别又拉我裤子!”
又。
众人沉默。
“不拉。”钟陌执顺从地松手,摊掌垫在麦叮咚脚下,让他踩着上去。
往上走,臭气更重。
窟窿连通的通道窄如烟囱,扑鼻的腥臭灌下来,密密麻麻的人皮沙怪在顶部张望,笑容诡谲。
爬在顶头的温哥动作利索,卡着砖块很快拉开距离。
麦叮咚爬在他后侧,停在一处分岔口张望。
“往右边。”下边男人的声音传来。
麦叮咚哦了句,膝盖抵住通道边沿,转动身体趴伏在右侧管道。铁管从缝隙向内渗出一些亮色。
“不生气了。”脚踝被指头触碰一下,低沉的声音从后背一直钻到耳朵眼,随时随地散发雄性荷尔蒙,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麦叮咚吓了一跳,猛地收回脚踝,空间过小又伸展不开,只能胳膊使劲,加速往前边儿爬。
“不生气,我就觉得怪怪的。”
“哪怪怪的?”
管道里只有几人前进时的砰砰声。
不用猜,后面的除怨师一定支起耳朵听这儿的动静。
麦叮咚也不敢直接说自己是棵桃木成精,酝酿了下说,“你帮我找到阿婆时候,那种生疏的语气。”
脚踝被拉扯住,粗糙的指腹挑开裤管,安抚地摩挲小腿的细滑皮肤,对方叹气说道:“小笨蛋,那不是我。”
麦叮咚嘶了一声,敏感的要命,弓起背部,上背一下撞在生锈的铁管上,刷刷掉了一片灰尘。
“松,松开。”
“挺伤心的。”指尖顺着屈起的膝盖向上,猛地拉住麦叮咚的髋骨往自己的胸口拽。
麦叮咚暗道不好,撑在管道的小臂往前伸,试图卡在缝隙里防止被拉走。
结果还是蹭一手灰,胯骨被两手擒住,随后保持着原本跪爬的姿势,后背一暖,被拉入一个硬硬的怀抱。
“很伤心。”
男人的吐息喷洒在耳廓,麦叮咚的裤管已经为身体后移被卷至膝窝,男人有力的心跳沿着脊骨砰砰。
他窘迫难耐地转动脖子,却亲手将下巴送到对方的手中,脸颊肉被推挤的嘟起,他干巴巴说:“我本来也不觉得那是你,但是树下边,然后郊外…”
胡言乱语半天,光让对方清楚一件事情。
就是这除怨师货真价实的认错人了。
狭小的管道内更是贴的严丝合缝,成年男性的压迫感过强,麦叮咚浑身跟爬了千只一样难受,想要蹭着爬出去,又为腿根的熟悉物什而不敢动。
他脸颊被捏住,嘴巴嘟成个O,费劲地说:“我们出去再说。”
别的除怨师越来越近,他好怕被撞见。
话没说完,对方的发丝蹭过眼角,随后唇瓣被含住,嘴唇里侧的最为柔软的肉被狠狠吮了一下。
“你记不住我的味道。”
麦叮咚吃痛,又不敢嗷嗷叫,膝盖并拢,窘迫害臊地蜷起身体,声音小如蚊子叫,“现在记住了!”
对方缄默不语,宽阔的胸膛压在麦叮咚的背上,手臂撑在两侧,侧脸贴着他的下巴,发丝垂下,看不清神色。
“真的…”麦叮咚悄悄又往前伸手,一毫米一毫米地往前挪动。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地底的管道随着身后几人的爬动不断抖动,振幅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开口说“让让”。
前侧也震动几下,几只皱皮的怪物好奇的扭动头部,口中不断哗哗吐出沙子。
“怎么才能让你记住。”薄唇贴住下颌线,沉沉的声音有些危险。
麦叮咚欲哭无泪,也不去纠结什么“问了才能亲”的问题,咚咚往前爬,壮胆一样大声说:“好,好多怪物,我们去除怨。”
万幸的是没又被擒住胯骨拖回去。
钟陌执一言不发。
人皮沙怪间似乎有信息共通,为首的一只认出了把他兄弟挂在太阳下晒脱皮的人类,咻咻鸣叫,竟然扭曲头部,忌惮地带着一群怪物撤退。
“它们怎么跑了?”管道稍微宽敞一些了,黄毛收回符咒,不解地张望。
“真没眼力劲。”他队友笑嘻嘻嘲讽,“最前边儿姓麦的干的吧。”
“哟,谁压赌注说他们小组,被抢光物资连门都进不来的来着?”
“我呗。”
“时巫呢?”麦叮咚听到几人说话,想起湿漉漉的时巫,他缓下动作垂头,从两臂两腿间往后看,想和说话的人对视。
结果一下看着钟陌执抿着的薄唇,以及晦暗难测的神情。
倒着看,气势更吓人了。
麦叮咚心一跳,迅速抬起头,一言不发往前快速爬。
黄毛扬声从后面回答:“他和你那兔子在旅馆休息。”
“兔子?”
“红纹,毛茸茸的长耳兔子!”
“大鹅?”麦叮咚慌乱起来。
屁股被拍了一下,钟陌执淡淡说:“不用担心他,我帮他。”
最后面壶月声嘶力竭地哀怨喊:“主上!”
屁股手感可以,那只手竟然留恋又拍了拍。
麦叮咚脸一黑,膝盖使劲,两下爬了出去,一个不稳,打滚儿从坡上滑了下去。
碗状的竞技场,温已经站在那里。
烈日悬挂在外侧,凹面是金属打造,各种闪耀玉石镶嵌在顶端,边缘数百只沙皮怪物好奇向下看。
麦叮咚坐在最底端,身后陆续已经站了几人。
“呼-啊-”怪物庆祝一样在上方举臂欢呼,随后竟然几只合力抱了一颗风滚草,边叫边往下面丢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啵啵揪揪狼尾巴,22317608,返祖了
周末试试日万(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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