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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又发什么病?”
洛也原本没有在意,拿回手机看清屏幕上“洛渝”两个大字后,才后知后觉地傻眼了。
他整个人都懵了,既不敢听也不敢挂断,直愣愣地看着方羲,“你,你在干什么啊?”
方羲才懒得跟他解释始末,压根不提是对方先打过来的这件事,只轻慢地抬了抬下巴:“你等她接不就行了。”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洛也发怒道,“你让我在这个点打扰她?”
“别说凌晨两点半,四点半六点半她都该起来接。”方羲说。
“你能不能别老用你的想法要求别人?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你真把自己当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吗?”
“看在你生日的份上,今天我不揍你。”
方羲横他一眼,懒散的嗓音里又透出几分事不关己的刻薄。
“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对面的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还是你跟我们一样,毕恭毕敬地拿她当长辈?当前辈?”
“如果你真这么想,那你这几天又在不甘心什么?想要被重视又不敢引起她的注意,洛也,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可怜的人。”
洛也说不过方羲,整个队里,就没人说得过他。
在这么多人里,唯独他能将人的语言用成一把扎向心口的刀。
洛也没有反驳,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四十多秒过去,仍然没有人接。
他垂下眼,直接挂断了这个电话。
方羲站在跟前,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嗤笑一声:“怂货。”说完转身走了。
洛也攥紧手机,方羲对他无话可说,他对方羲也是如此。
因为他不是大小姐,大小姐也不是他。
那些在洛也心里重逾千斤的负累在他那里从来都算不上什么烦恼,甚至不值得他多看一眼,即使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这个人也只会站在旁边说风凉话:快来看,这里有好大一个废物,他要被一团空气压死了耶。
昏黄的灯寂静亮着,洛也脑袋里一片空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突兀地想到在他与大小姐的争执间,似乎少了一个流程。
文暄没有来劝架。
他抬眼看向方才文暄坐着的位置,昏黄光晕的笼罩下,那里空无一人。
可能已经去休息了,洛也没去打扰他,关灯回到房间。刚一打开门,一只黄灿灿的小兔子忽地跳到他的腿边,像是一场幻境里遗漏的唯一细节。
他惊奇地蹲下身,伸手抚摸它。兔子的皮毛暖融融的,它在发光,那么亮,照得整个房间恍如金玉一般。
洛也小声问它:“是江江让你来的吗?”
兔子绕着他蹦蹦跳跳。
洛也换了个说法:“是大妖怪让你来的吗?”
兔子停下了,张开三瓣嘴往他指头上狠狠咬了一口,然而并不痛,洛也收回手看了一眼,一个牙坑也没留下。
再低头时,兔子已经蹦蹦哒哒地跑远了,十分大胆地跳上洛也的床,在他枕头旁边安静趴下。
小小的脑袋枕在小小的爪子上,身上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变得越来越像个普通的毛绒玩具,只有竖起耳朵偶尔动一动,证明它还在,随时都可以活蹦乱跳的。
洛也喜欢这只兔子。
几分钟前,在谁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文暄悄无声息回到房间,果不其然在自己床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江遇乐,他抱着膝盖坐在床边,眼睛紧闭着,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分辨不出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唯一与上次不一样的是——没有薯片和脏爪子了。
他洗完澡乖乖换好了睡衣,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软乎乎的,乌发散下来铺满脊背,没来得及吹干,带着满身潮湿的水汽。
文暄合上门,走过去,往江遇乐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江遇乐没有动。
文暄站在他面前:“起来。”
江遇乐皱起眉,不大高兴地睁开了眼睛,嘟嘟囔囔的:“不要叫我。”
文暄说:“头发吹干了再睡。”
“都说随便了,你不要管我。”江遇乐在他眼皮底下往后一倒,湿润的黑发在被子一滚,就滚出一团深色的水渍。
好声好气对他说话一点用也没有。
文暄不再忍他,直接把人拖下床,江遇乐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踩在地毯上往前跟了几步,就被摁到椅子上。
他根本坐不住,脑袋和眼皮都在一点一点往下掉,等文暄拿着吹风机回来,这个人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小臂,已经快要睡着了。
文暄垂眼端详他片刻,总觉得这副困成鸡崽的模样似曾相识。
他没有多想,拿着吹风机直接开到最大风往他耳后一贴。
江遇乐无意识抖了一下,伸手把风筒推开,抬起一张怨气很重的脸,眉头越皱越深。
他回头看文暄,漆黑的眼睛里簇起点亮光,像一盏飘摇的火。没等文暄看清楚这是一副什么状态,他很快就闭上眼睛,用一种很受伤的语气说:“我讨厌你。”
“随你便。”文暄学着他的口吻回答。
“像讨厌萝卜那样。”江遇乐仰起脑袋,手伸过去揪他袖口的扣子,一边问,“你知道我讨厌什么萝卜吗?”
“你讨厌什么萝卜都得吹干头发再睡觉。”文暄面无表情按下他不安分的手。
江遇乐“哦”了一声,慢慢将手搭在膝盖上,终于不说话了。
文暄没把他的小情绪放在心上,右手按住他发顶不让他乱动,十分娴熟地吹完了这头过分长的浓密黑发。
花了至少十分钟,时间长到够让江遇乐再睡一觉了。
吹完后,文暄替他顺了顺,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没有多好的耐心去护理这么长的头发,他问江遇乐:“你有没有考虑过把头发剪短一点?”
江遇乐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推了推江遇乐的后脑勺,放他回去睡觉了。
江遇乐走到梯子旁,犹豫了一会儿,转头问:“我还是不能和你一起睡?”
文暄没搭理他,垂眼收好吹风机:“不能。”
“哦。”江遇乐点点头,“那我去找陈骋了,再见。”
文暄怔愣着抬起头,眼睁睁看他像被橡皮擦去一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自己眼前。
连鞋都没穿。
文暄:“……”
他很少有怀疑自己的时刻,但这一瞬间,他真的很难不怀疑——
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要理会这个人?
在文暄无可避免地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刻,江遇乐来到楼下,他站在密码锁前,回忆起那串曾经听过的数字,成功进了门。
大门打开,他走进去,没两步忽然察觉到什么,向一侧转过头。
一个穿着绸缎吊带睡裙的年轻女人坐在岛台旁,脸上是醉酒后的红,因为太过吃惊,啤酒杯拿在手上也忘了喝,她愣愣地看着江遇乐,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的。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个人异口同声问。
江遇乐看着她,问道:“陈骋在吗?”
女人淡淡地说:“他今天不住这儿。”
江遇乐眨巴几下眼睛,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打扰了”的抱歉神色,他朝女人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江遇乐名字,大门已经合住了。
女人坐着发了会儿呆,突然放下酒杯,抓起手机打出去一个电话。
“喂,陈骋。”她说,“你把我这儿的密码告诉别人了?”
“没睡醒吧,你还问我是谁?一个小男孩儿,长头发的,穿着睡衣跑过来问我你在吗。有没有印象,没有的话我直接报警抓他了。”
“你还笑?”女人没好气道,“塌房警告知不知道?我感觉你现在问题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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煲仔饭@_半川见黎_说她给洛洛画了张生贺图,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眼。
明天开始隔日更,因为我真的没有存稿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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