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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边,想着怎么把洛也弄出去,冷不丁听到他问:“你又说没有在和陈骋交往,为什么还非要和他做那种事?我以为这是要和喜欢的人做才会舒服的事。”
江遇乐抬眼看他,平静地说:“我没说过我不喜欢陈骋吧?”
“你喜欢他什么?”
“嗯——个子高,长得帅,相处起来比较合拍,”江遇乐思考了一会儿,理所当然地说,“最喜欢他喜欢我。”
洛也几乎要质问他:你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吗?只是这样就可以吗?那也不是非他不可吧?我……不行么?
江遇乐却误解了他的沉默,手撑在膝盖上,坐在床边伸直了腿,轻声说:“我就是希望有人可以一直喜欢我,陪着我,不然我忍不住,会很想回去。”
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江遇乐,明明没有听懂他要回哪里去,却能从浮动的细小尘埃里感受到他没有宣之于口的孤独。如果只是喜欢你,陪着你就可以,那不是很容易做到吗?
江遇乐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掀起T恤下摆的一角,眼尾一挑,直勾勾地瞥向洛也:“我要换衣服了,你还要留下来看啊?”
洛也被他那一眼瞪着口干舌燥,仿佛被妖精施了法,脸颊绯红,头顶冒着一簇不存在的雾气跑了出去,还十分自觉地带上了房门。
后背抵着门,洛也捂住自己烧红的脸,暗骂自己没出息。有必要吗?大家都是男生,江遇乐也就种族和自己不一样,应该也没多长少长些什么,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你看起来好像一颗煮熟的虾球。”江遇乐端详着洛也的神色,直言不讳道。
“你闭嘴!”
江遇乐又看了他一眼,认真说:“真的很像。”
“你才像!”
“被拆穿你也不要恼羞成怒好不好?”
“谁恼羞成怒?江遇乐你别凑过来,这么大人了你矜持一点,少跟我动手动脚的。”
江遇乐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洛也让自己“矜持”一点?他自己知道这个词怎么写吗?
两个人斗着嘴下楼,忽然从楼下传来一声“你站住,又想跑哪去?”
是陈骋的声音,江遇乐和洛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决定不再下去,趴在二楼栏杆上往下张望。
陈诺站在半开的大门口,有些疲惫地回头看过去:“爸都不管我了,陈骋你吃饱了撑的?”
“他不管你是他没有资格。”
“你就有资格?”陈诺瞟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好像你永远是对的,不管我去做什么,有什么样的理由在你眼里都跟发疯一样?”
“所以呢?”陈骋站在她的对角线位置上,一束日光从室内天井落在他脚下,两个人仿佛一明一暗的交界,“这就是你宁愿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女,也不肯和我一起去看她的理由?”
“随便他们说,反正我不去。”陈诺固执道。
“他们在说的应该是陈骋的妈妈。”洛也压低嗓音对江遇乐说。
“她怎么了?”江遇乐明明问的是他们的妈妈,眼睛却只盯着陈诺,眼神正经得有些吓人。
洛也没有发觉他的异常,还在与他解释:“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年初陈骋入队推迟了一段时间,当时给的理由是生病了在国外治病,大小姐不信,两个人差点干一架。然后慢慢的就有消息传出来,其实治病的不是他自己,是他妈妈,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理由不肯说,非说是自己……陈骋高中就出国了,一边读书一边照顾他妈妈,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洛也声音停的时候,楼下两姐弟的争执还在继续——
“那你给我一个答案。”陈骋的嗓音生冷,听起来格外不近人情,“姐,你告诉我,她问我自己是不是永远也好不了了的时候我应该回答她什么?她问我诺诺在哪?是不是嫌弃妈妈,为什么不愿意来看她的时候,我又该回答她什么?”
“我不知道!”陈诺忍无可忍,“陈骋!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了?”
“那你能不能做一点能让我看得惯的事情?!爸不管你?你还有脸说出口?他不管你就是已经放弃你了,你要逼得我们所有人都放弃你,任你自生自灭你就高兴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和你一起站在她的坟前哭?说妈妈我好想你?还是妈妈不要担心我过得很好?”
陈诺已然逼近崩溃,表情像是悲伤到要哭,随即又被更刺眼的笑掩盖,“我不是你啊!我没那个资格,我做不到!她生病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那都是我的错,是我在大雪天把她撞进水池里的,我的妈妈就是被我亲手害死的……”
陈骋越听越不对劲,打断她:“陈诺!”
陈诺却没有停,眼底有泪光闪烁:“我去看过她,一开始是隔一星期,隔几个月,后来是隔一整年……是我不想去吗?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每去一次,她的病情都在加重,为什么我永远也等不到她能笑着叫出我名字的时候?她走得那么疼,那么难受,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怪过我吗?我去……你要我怎么再去见她?”
洛也被这压抑而悲沉的氛围弄得心里堵堵的,他靠近江遇乐,苦恼地说:“听得我好难受啊。”
江遇乐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诺,犹豫片刻说:“她……有点不对劲。”
洛也被他诡异的口吻弄得悚然一惊:“什么意思?”
江遇乐指着陈诺空荡荡的身后说:“她肩上趴在一道残魂,只有意外致死的……嗯,坏人才会有这么黑的魂魄。”
洛也脑子里一半是“啊啊啊啊啊大白天的怎么也闹鬼啊”,另一半却是更加毛骨悚然的——
他指着陈诺,结结巴巴地问:“所以她说,她妈妈是被她害死的可能是……”真的?
“嗯。”江遇乐点了点头,“生病的人本身就比常人脆弱,如果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发作得更凶险也是正常的。”
“那她——”洛也居高临下地俯视陈诺崩溃的脸,眼底隐隐透出几分不忍,“好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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