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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分明的眼瞳定定看着眼前那张夺目的脸,扑簌眨了眨。
方羲问他:“看什么?”
江遇乐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起身:“洛也说的没错,你真的被香水腌入味了。”
方羲笑了一声,拦腰抱住江遇乐不让他起,两个人往被子里一卷。亮莹莹的眼睛瞪过来的时候,他反怪江遇乐懒惰,笑音晃晃悠悠的:“怎么这么能睡,你是小猪吗?”
江遇乐说:“你才是猪,放我起来。”
“不放。给我抱一会儿怎么了?”
江遇乐闭眼索性再睡一会儿,懒得陪他闹。
轻盈的日光一点一点将他们笼罩,周遭的一切都变成刺目的纯白色,暖融融的,晒得脸颊和手脚都在发热。
江遇乐睁开眼,与方羲四目相对。他有些别扭的移开了脸,刚想问他文暄和洛也他们去哪了,方羲就从被子里掏出一只歪耳朵的棕色毛绒熊。
“江江,”方羲抓着熊,在江遇乐眼前笑眯眯地晃了晃,“哪来的小熊,昨天还没有吧?”
江遇乐扫他一眼,语气生硬:“干嘛?”
“被恐怖片吓到做噩梦了?”方羲不顾江遇乐愈发恼怒的脸色,俯下身亲昵地蹭江遇乐软绵绵的脸颊,小声说,“吓到就找我陪你睡嘛,我不比熊好看吗?还能陪你说话,哄你开心,是吧?”
江遇乐不搭理他,他就撒娇般越缠越紧,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这家伙脸红害羞的情形久远得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修炼得越来越像盘丝洞出身的黏人大妖精。
江遇乐叹了口气,在他唇边亲了一口,说:“是。”
只亲一下方羲怎么会满足,他托着江遇乐的后颈,一寸一寸靠近,却只是逗弄似的蹭了蹭鼻尖。
在江遇乐即将发怒的时候,他轻笑一声,把江遇乐完全嵌入自己怀里,胸腔相贴,在同频率的心跳声里含住了嫣红欲张的嘴唇。
亲昵过后,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方羲自以为是宠妃的自觉,开始耍一些骄纵脾气,直截了当说:“我替你把熊扔了。”
江遇乐看他一眼,眉梢眼角还泛着潮红,神情却蓦然间冷了些许:“不行。”
他伸出手,拍了拍小熊脑袋,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一家人。”
方羲神色不变,闻声端详着那种缝歪了耳朵的劣质小熊,挑高了眉毛,佯装不懂:“是你哪个家的人?丑成这样,我送你一只更大更好看的。”
江遇乐想了想,凉飕飕地说:“是我儿子。”
方羲:“……”
他沉默了一会儿,腆着脸接话:“那我不介意做他继父。”
江遇乐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诡异,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方羲毫无征兆地又堵了过来。
“江江。”
“干什么?”
方羲抚摸他莹白的脸颊,放缓了声音问,“我问你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遇乐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面颊雪白,眉目精致得如玉一般,像是锦绣丛里养大的娇贵公子——他确实是这样娇贵着长大的,方羲了解得越多,就无法不怀疑自己,他担心自己的粉丝会伤害江遇乐,担心自己保护不了他,担心自己填补不了他曾拥有过的那样充盈而快乐的爱意……
最担心他被别的什么人骗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偷偷伤心。
“我……”江遇乐犹豫了一会儿,说,“我现在不想和谁在一起了。”
方羲心头微颤,轻快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凝滞,他重复了一遍:“你现在不想和谁在一起?”
“嗯。”
“那你还让我亲你抱你?还让我这样接近你?”方羲的语气放得很轻,并不严厉,说的话却没有任何掩饰,“你不想和谁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像我这样对你?”
江遇乐听出他在生气,主动牵住了他的手,说:“你不是随便什么人。”
方羲垂眼看他那张天真到不谙世事的脸,反问道:“你就知道我不是吗?你这么清楚我是怎么想的?”
江遇乐轻轻眨了眨眼睛,原想像往常一样撒个娇混过去,大家还像以前一样,却看见方羲骤然捏起那只毛绒小熊的耳朵,一字一句说:“我也会想,想你是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只是因为在别的地方受了委屈所以要找我陪着你哄你开心,还是稍微有过一点点心动,但是不想选,因为你还在等着别人,对吗?”
江遇乐毫无波澜的脸色蓦然变了。
方羲察觉到,突然笑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的讽刺,像是要将那只熊远远扔开,却最终只是将它轻轻放下,放到江遇乐的枕头旁。
“你不舍得真的让他难过是不是?所以就要让我难过,反正方羲每天都那么开心,他又不会受伤。”方羲近乎温柔地帮他整理滚乱的额发,接着说,“没关系,我也是这么想的。江遇乐,你怎么做都可以,我只要你过得开心。”
他说完起身便走了,掀起的风仍是轻柔的,卷着春日里未知的花香。
江遇乐把脸埋进被子里,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小熊软绵绵的肚子。
坏蛋,你是大坏蛋。他在心里说。
很快江遇乐就知道,方羲是真的动怒了,即使他看起来毫无变化,照旧和洛也掐着幼稚的架,换着花样折腾文暄练舞,也会在训练结束后习惯性地揉一把江遇乐的脑袋。
江遇乐不去找他,他就能沉下心忙他的工作和生活。
大孔雀依旧趾高气昂,只是不再黏人,也不再朝江遇乐炫耀他色彩斑斓的大尾巴了。
江遇乐发现自己习惯不了这样的变化了,他无法再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回到对外界的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好奇的时候。
他害怕自己身边的人会在一觉醒来后消失,害怕自己受到反复无常的对待,即使方羲的转变平常而温和,他却仍觉得委屈。
在持续几天的心烦意乱后,那只木雕猫头鹰送到了。
方羲敲江遇乐的房门,让他出来拿,江遇乐抱着猫头鹰看向方羲,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你那天跟球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方羲一愣,问他:“哪句?”
“事业和我你要哪个。”
方羲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动,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我不觉得你们是一定对立的关系,就算真的对立——那也无所谓,我还是一样想。”
江遇乐微仰起头:“为什么?”
方羲像是不想多说,因为江遇乐问,才认真回答:“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会尽力保护他,满足他的一切心愿,让他每一天过得开开心心的,可是我不会为他舍弃什么。我爱你爱到愿意放弃一切为你去死……这样的感情听起来是很感人,应该写进剧本里赚观众的眼泪,可是太沉重了,而且随随便便就为谁牺牲,草率得像懦夫才会做的事。”
江遇乐终于却从另一个角度看出了方羲与他人的不同——他不是无法在事业和爱情中做出权衡,而是单纯不会为自己做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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骋哥下一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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