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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谢棠如反应不如所料, 沈遇心里略有些心焦。
他问:“世子既然知道了此事,打算怎么办?”
他来之前已经想过数种应对之策,倘若谢棠如有办法应对,他就提出一种更好的, 若是没有, 那就更合他心意了。
不料谢棠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们要毒害的是商清尧, 要栽赃的是我爹, 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遇:“………”
魏国公知道自己生了这么个不孝子吗?
不按常理出牌的谢世子搞得沈遇都不知道这出戏该怎么唱下去。
定了定心神, 沈遇缓缓开口:“若是世子不介意, 我倒是有一计。”
“沈公子的衷心自然天地可鉴, 但大抵是用不着的。”谢棠如笑了下, “陛下眼皮子底下, 能翻出什么风浪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半藏在日光的阴翳下, 有种高深莫测的意味, 平静的姿态令沈遇心下徒然一惊。
既然谢棠如瞧上去这么有把握, 那陛下岂不是早就将事情尽在掌控……沈遇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高,一时间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似他只是平白忙活一场 。
谢棠如又慢声开口:“不过沈公子一片丹心, 总不会平白无故湮灭。”
他的话像是某种令人猝然安心的保证, 沈遇的脸色舒缓下来,恭恭敬敬地后退一步拱手:“承世子吉言, 今日是我冒然叨扰了,还请世子勿怪。……方才世子说, 薛小姐正在府上,不知是否能允我同她见一面,往日种种好彻底做个了断。”
不过分的要求,合情合理极了。
谢棠如侧过脸来, 上下打量他,似笑非笑。
不过这要求背后的真正用意,估计只有沈遇本人才清楚。
谢世子慢条斯理地说:“薛姑娘不想见你,沈公子还是早点回去为好。不然待天黑宵禁,恐怕多生事端。”
“世子还未问过,就这么知道她不想见我?”沈遇不想轻易放弃。魏国公高门大户,薛慈宜藏身其中之后沈遇就很难再逮着机会见到她。
“沈公子做过些什么应当自己心底有数,薛姑娘遭逢大难,又脾气暴烈,眼下不让你见薛姑娘,可是为了你好。”谢棠如眨了眨眼睛,口吻一本正经、冠冕堂皇。
沈遇都要信了谢棠如真是为了他好。
沈遇唇角微抿。
“谢世子与薛姑娘男未婚女未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恐怕不便吧?世子素来风流,可薛姑娘女儿家的名节却遭不住流言蜚语。”
“原来沈公子还知道名节这回事。”谢棠如奇了,“只是沈公子的担心未免多余,魏国公府大着,哪里算得上同一片屋檐。”
“沈公子如此关心薛姑娘,倒令我疑惑起来——难不成薛姑娘才是你情投意合的未婚妻不成?”
沈遇:“……在下只是出于好心。”
谢棠如没有回答,反而轻嗤了声,眼底浮现过玩味。他声线微微抬高:“沈公子当然菩萨心肠,不过时候不早,我便不多留沈公子。渐霜,送客!”
他命令一下,立刻就有浅蓝衣衫脚步轻盈的婢女笑吟吟凑过来,半推半拉地将沈遇送出了魏国公府,直到大门在沈遇面前缓慢又无情地合上,他才回过神似的,一个人又好气又好笑地在门外站立片刻,摇摇头离去。
渐霜垂着眼,将谢棠如的吩咐一一记在心里,末了才开口道:“世子,我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我们调查出来的情报认为薛慈宜被拐,一路沦亡到京中,沾过手的人和沈遇都没有半丝交际,为何世子笃定薛慈宜的事情与沈遇有关?”
“就是因为完全没有关系,才惹人怀疑。”谢棠如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似笑非笑地说。
渐霜仿佛明白了一些东西,但似乎又没有太想明白,她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另一件当务之急。
“国公爷让我告诉世子,让世子和宋大人过去一同用晚食,省了厨房再单独开火。”
……
谢棠如到的时候,他爹已经和宋悬推杯换盏地喝上了,完全没有等他这个亲儿子的意思。
他也不恼,随意挨着桌子找了地方坐下,就着一碗碧梗米便吃起来。
宋悬不知道是喝醉还是不想轻易放过谢棠如,朝谢棠如举起酒杯,“世子为何不一起喝酒?”
“我酒量不好。喝醉之后尤其喜欢砸东西撒酒疯,我便以茶代酒敬父亲和宋大人一杯。”
谢棠如温和地说。
宋悬打着把他们灌醉,好套消息呢。谢世子半眯着眼睛看向仍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他爹,心想,不过宋大人这回大抵是找错人了。
他爹在边塞多年,酒量比胆子还大。这方面唯一能和他爹旗鼓相当的,还是上回跑过来微服私访的新帝陛下。商清尧的酒量和魏国公平分秋色,甚至上回差一点就把他爹灌醉了。
说不定还能借机打听出来他爹在他娘之前是不是真如传闻里一样有许多红颜知己。
——虽然谢世子窃以为,红颜知己约莫看不上他爹。
如此看来,商清尧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有。
只是他自己就算酒量再好,也不跟商清尧喝了——经历上回教训,谢世子痛定思痛,认为喝酒误事,下一次再也不多沾染一滴酒了。
但眼下还是可以喝一点的。
谢世子和魏国公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错开,开始左一杯又一杯地给宋悬劝酒,最后宋大人一人喝了三坛,眼前发晕,双腿发软,神志不清地趴在桌子上。
魏国公看着空了的酒坛,感觉心在滴血——这可是他珍藏多年的好酒。然而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谢世子正笑吟吟地托腮盯着半醉半醒的宋悬,语调带着恶劣地询问:“商清尧这么多年不娶王妃,是不是有什么因为种种求而不得、只能藏在心底的朱砂痣?”
就如同书坊里出售的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一样,天潢贵胄心里面总有一抹视若珍宝的白月光——虽然话本尾声总是要写某位王爷弄错了自己的白月光多年,猛然回头发现身边的小丫鬟才是毕生挚爱。
宋悬迷瞪瞪地扶着桌子:“……没有。”
谢棠如托着下颌,似是可惜地叹了口气,“原来竟没有?那宋大人知道他为何一直不成婚么?总不至于是在等天上的仙女吧?”
玩笑口吻里带着不甚明显的试探。
“什么仙、仙女……我看分明是、是罗刹才对。”宋悬大着舌头,也不知道听见了哪几个词,就开始胡说一气,嚷嚷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棠如:你再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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