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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娜坐在餐厅埋头狂*土豆,这天是星期五,她的土豆加倍——周五是黑泽来蛋蛋塔工作的日子,会把自己那份土豆让给她。他们冷不丁听到有人议论,首席阁下浑身肋骨都被哨兵打断了,似乎抢救回来了,但又没完全抢救回来,反正就是危及到了生命,保不准蛋蛋塔要变天了。
罗娜停止了吞咽土豆的动作。
黑泽觉得罗娜吃土豆的画面是一幅奇观,大部分时间他都盯着她看,他说:“别管他们,你继续吃你的。”
罗娜想了想,把剩余的土豆全部装进她的保温袋里,她起身去往医疗专区,以前她寸步不离地跟在卢安缇身边,对方从没受过这种重伤。她想起了小柯雷那番话。
狮白银守在病房外面,防止有人打扰卢安缇休息。
罗娜看着狮白银。
狮白银也看着罗娜。
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罗娜想进病房看卢安缇,狮白银并没拦着。总之一切没有罗娜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卢安缇精神状态稳定。她坐到病床旁,打开保温袋,继续吃刚才没吃完的土豆。即使她知道是狮白银干的,但出于对狮白银的愧疚,她只能保持缄默,毕竟她一直在试图寻求对方的原谅。她问:“你到底断了几根肋骨?”
卢安缇说:“一根。”
“那不算很严重。”
“嗯。”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病房都是安静的,罗娜小心翼翼地给土豆剥皮:“小柯雷说,你以后都不会管我了。”
卢安缇说:“你也到了应该独立思考的年龄。”
“你以前从不说这样的话。”
卢安缇说:“是吗?我没太注意。”
罗娜不禁嘀咕了起来,这么多年以来,她很少给卢安缇制造麻烦,反而是她保护了卢安缇很多次,现在对方心里有了别人,实属典型的见色忘友,以后她不要分给卢安缇土豆了。
狮白银想起了兽兽,既然卢安缇没大碍,那他就先去找兽兽了。他去了兽兽经常待的几处地方,始终没有瞧见兽兽的身影,反倒是一路上他碰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祁育举起拳头,在他的胸口上蹂躏:“你果然超勇的!”
狮白银推开祁育,解释自己不是那么的勇,都是误会,都是谣传,他问:“祁队长,你见过兽兽吗?”
“兽兽?”祁育重复道,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兽兽是哪位?”
“黑头发,沉默寡言的哨兵,总是一个人,不跟外界交流,”狮白银想了想,重新纠正道,“不跟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交流。”
祁育摸着下巴:“蛋蛋塔居然还有这样的哨兵?很有个性啊。”
狮白银决定去找鹅长,他迟早是要面对鹅长的,他希望鹅长不要再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迁怒于兽兽了,兽兽是无辜的。
鹅长说:“兽兽?我找他的麻烦干什么,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嘛。”
狮白银做好了挨鹅长一顿批的打算,但鹅长压根没提他擅自离塔的事,那他干脆也装傻,他问:“为什么兽兽不在塔里?”
“兽兽几个月前就被彭将军带走了啊。”
“哪个彭将军?”
“彭法瑟,他跟首席阁下不是挺熟的吗,你不知道?”鹅长打量着狮白银,又说,“看不出来,你挺生猛的啊!前途无量,比其他哨兵都要前途无量。”
几个月前。狮白银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原来他离开蛋蛋塔后,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他不仅和彭法瑟见过好几次面,甚至还和对方一起打过网球,而他们从未聊起过与兽兽相关的话题。
晚上九点,狮白银才回到病房,他把手中的牛奶摇了摇,然后放在病床的小桌板上,已经加热过了,这是他特意从自己的营养晚餐里留下来的,一直捂在衣服里。他之所以这么晚,是因为他途中路过档案室,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进去了。他花了将近三个小时,认真翻阅了卢安缇的档案。
狮白银一边看着卢安缇喝牛奶,一边说:“奇怪,你不是天才吗?为什么你的履历上,从你小学三年级开始,不论什么考试都是零分了。”
卢安缇说:“我考了多少分和我能考多少分是两码事。”
“反正我就没有考过零分,”狮白银说,“让我猜猜,你叛逆期出现得挺早的,而且很持久啊,你是在跟谁较劲吗?”察觉到卢安缇似乎对过往之事并没有什么兴致,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兽兽在哪儿吗?”
卢安缇问:“你找兽兽有事?”
“我很久没见到他了,怪想他的。”
“大概是外出执行任务了吧。”
“这样啊,”狮白银倚在床尾,低头研究着自己手掌的纹路,又接着问,“兽兽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卢安缇却说:“你总是在我面前提兽兽,我会不开心的。”
狮白银没再说话了,他决定晚上睡在病房的沙发上,这次睡觉之前,他没有和以往一样,跟变色龙说晚安,不仅如此,他整晚都背对着变色龙。
新年伊始的清晨,彭法瑟推开了兽兽的房门,他并没有开口,而是站在门边欣赏兽兽的背影。几天前,一位备受他信任的军医提醒他,根据过往资料和最近几个月来的观察,这位哨兵所迷恋的对象都具备母亲的温柔特征。
彭法瑟听得似懂非懂,心想什么玩意儿,难道要他当男妈妈?
军医挠挠头说,将军,重点没抓对啊,重点是温柔。
彭法瑟恍然大悟,然后就委屈了,明明是兽兽先对他动的手,尽欺负他这种深陷爱河的老实人。
军医继续挠头说,是您先扒拉人家衣服的啊。
彭法瑟说,没扒拉成功算什么扒拉,讲话不要带有这么强烈的个人色彩,再说,他给的温柔已经足够多了,关键是兽兽不领情。
新年第一天对卡喀亚盆地来说,是十分特殊的日子。彭法瑟敲响了卧室的门,问:“兽兽,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和预料中的一样,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幸好他已经习惯了,否则肯定伤心透顶,他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懒洋洋地问:“你想看看卡喀亚盆地的雪吗?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我在外面等你。”
不等兽兽回答,彭法瑟就转身走了,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
彭法瑟坐在车里抽烟,大概过了五分钟,兽兽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子,他不禁感到惆怅,自己居然把一个哨兵养成这副模样,其实并非他故意虐待兽兽,是兽兽不愿意按时吃饭,而他也没有强迫对方进食。
兽兽在上车的时候,绊了一跤,或许是卡喀亚盆地的雪对他诱惑力太大了,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进车内。
彭法瑟只是余光看着,并没有伸手去扶,等兽兽坐稳了,他才转身递给对方一盒早餐,里面有鸡蛋牛肉等等,是一顿非常丰富的早餐,他说:“先把这个吃了,吃完我们就出发。”
见兽兽没反应,彭法瑟又说:“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我倒不介意喂你,就是怕你又生气啊。待会儿我们要去的地方,上到工作人员下到狗,那都是相当体面的,难道你要爬着进去?”
兽兽接过盒子,开始吃早餐,时不时咳嗽。
彭法瑟掐灭了手里的烟。
彭法瑟带着兽兽来到气候空间站,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组织卡喀亚盆地人工降雪活动。不少身穿参观服的人围在时控操作台面的四周,这些人来自社会各个阶层,有企业精英,也有在读学生,他们手里的操控笔点什么位置,雪就落在什么位置。只要花钱就能享受到这种高高在上,控制他人喜怒的乐趣,每年只有这么一次。
望着眼前这一幕,兽兽怔在原地,原来卡喀亚盆地人们所期待的大雪,是以这样的方式施舍降落。
彭法瑟说:“原本卡喀亚盆地是不会下雪的,但怕里面的人无聊嘛,所以每年就人工降一场。”
参观的人多,降雪量就多;参观的人少,降雪量就少。
彭法瑟把操控台面上的地图放大,具体到太古塔区的街道,他对着其中一所孤儿院一顿瞎点。
兽兽抓住彭法瑟的手腕,如果雪势过大,院长肯定会为如何保证每个孩子都有御寒衣物而发愁。
彭法瑟看了兽兽一眼,把操控笔让给对方:“那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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