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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医生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如你试试,只是不准你进监狱塔,可没说不准电磁浮蜻蜓去监狱塔。”
狮白银说:“谢谢你的蜻蜓,下次我也送你裙子。”
莉莉医生不由得愣了一下,哨兵主动提出送她礼物,可她的心情却很微妙,夹杂了一丝尴尬和酸楚,她笑了笑说:“好呀,我喜欢高腰,简约,纯色类型的裙子。”
狮白银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狮白银在治疗床上支起小桌板,他从莉莉医生那里借了笔和纸,准备写道歉信,然而他的笔尖一再停顿,不知道怎么下笔。自始至终,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道歉只是因为他不想和卢安缇关系搞得太僵。
狮白银将纸扔进垃圾桶,很烦,不写了。
这段时间,毕高彻底融入了蛋蛋塔的圈子,他和哨兵们相处融洽,并且在哨兵中间树立起了首席威信,几乎没有哨兵再对他出言不逊。蛋蛋塔的哨兵们仿佛一夜之间团结了起来,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狮白银无意间听莉莉医生谈起毕高。
“他真厉害。”狮白银夸道,他就不行,在蛋蛋塔,哨兵们总是对他抱有敌意,导致他和向导们的关系更好。
莉莉医生说:“听说昨天毕首席向塔提交了匹配向导申请,奇怪,难道他还没有找到适配的向导吗?”
狮白银忽然回想起一件事,当年在卢安缇的匹配报告中,毕高和卢安缇的匹配度高达94%,可最终两人都没有遵循报告结果行事。他依稀记得一个名字,姓夏,好像叫夏波仑。他说:“在卡喀亚的时候,毕首席一直在追求一个向导,但那个向导似乎不喜欢他。”
莉莉医生叹了一声气,为这样的事感到遗憾。
两天后,向导管理办公室,路执行长斜靠在椅子上,反复观赏监控录像里卢安缇的丑态,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分钟,但那些荒诞的画面让他乐此不疲。他觉得卢安缇被一个哨兵当众羞辱,这件事本身就非常匪夷所思,比黑色幽默更令人发笑。他没有禁止这段视频的传播,现在蛋蛋塔几乎人尽皆知。当然,他相信卢安缇的自尊心不是脆弱的类型。
毕高在离办公桌一米远的地方,站得笔直,他听到视频里的声音,自然知道路执行长在看什么东西。
执委会对毕高的表现相当满意,这种实力的首席哨兵,是蛋蛋塔渴盼已久的。
这日,毕高是为匹配向导的事而来。他远离故土,忍痛割爱,蛋蛋塔理应赔他一个优秀向导,弥补他再也无法拥抱挚爱的残缺余生。
桌上摆着毕高与蛋蛋塔向导的匹配报告单,路执行长将这堆文件推到毕高面前,温和地表示:“与你适配的向导资料全在这里了,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毕高早已收到匹配结果,他认真找寻了一遍,上面没有卢安缇的名字。他对路执行长说:“我和卢安缇的匹配度还挺合适,很久以前匹配度就高达94%,目前看来,蛋蛋塔的这群向导里,只有卢首席配得上我。”
路执行长盯着毕高,随后微微扬起嘴角:“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像他这种级别的向导,不受欢迎才有问题。”
“你应该知道他和狮白银的关系。”
“他身为首席向导,却沦落到这种地步,难免令人唏嘘,”毕高说,“与哨兵破裂链接的这点痛苦,对他来说应该能忍受吧。”
毕高表示,卢首席受了这么大一通羞辱,内心肯定很想换个哨兵,而他恰好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与卢首席完美适配,他们两个结合,对蛋蛋塔来说并非坏事。水到渠成以后,他可以用自己的品格来教育约束卢首席,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路执行长认真聆听了毕高的想法,不管毕高说什么,他既不打断,也不生气,沉思片刻后,他似笑非笑地问:“你有必要这么恶心他吗?他以前得罪过你?”
“别说这么难听,我对卢首席可是倾慕已久,思之不得,怎么会故意恶心他呢。”毕高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希望蛋蛋塔成全他。
路执行长给毕高一个忠告:“强扭的瓜不甜。”
毕高只想扭瓜,管他妈的甜不甜,卢安缇坏了他那么多好事,他岂止是要恶心卢安缇,他还要报复卢安缇,只要给他这个机会,他可以每天换着花样折磨卢安缇。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路执行长来到监狱塔,将毕高的想法传达给卢安缇。
路执行长脱掉外套,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翘起腿,慢慢品尝水的滋味,不催促卢安缇立刻做出决定。他们都是向导,比起毕高,他和卢安缇之间更有话题。自他任执行长以来,他尽量对蛋蛋塔的能力者做到一视同仁,尽管他喜欢看卢安缇的笑话,但卢安缇也是少数能令他产生惺惺相惜之情的人。
路执行长说:“狮白银屡次让你失望,让你颜面尽失,既然他这么不听话,不如你换一个哨兵继续完成你的梦想,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毕竟从开始接触狮白银的时候,你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不是吗?”
卢安缇话很少,整个人不在状态。
路执行长盯着卢安缇,他修长的手指抵在眉梢,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我们的首席向导在面对哨兵的攻击时,就真的毫无还手之力吗?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
卢安缇还是没有说话。
路执行长走过去,捏住卢安缇的下巴,他弯下腰,偏头端详着对方脸上的伤疤,说:“伤得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犯了错的哨兵理应受到惩罚,你想如何惩戒狮白银?”
卢安缇问:“蛋蛋塔有这样的规矩吗?”
路执行长轻笑了一声,蛋蛋塔只讲究实力,默许能力者之间存在霸凌。路执行长不禁怀念往昔,从前的卢安缇是一个任务达人,总是和不同的哨兵搭档,任务记录至今无人超越。可自从狮白银出现以后,他们的首席向导就越来越像个人了。每当看着卢安缇,他就会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他问:“在监狱塔的这些日子,你就不曾反思吗?”
“反思什么?”卢安缇语气冰冷。
“你越来越优柔寡断了,”路执行长听得直摇头,“毕高的要求,你都听清楚了?”
卢安缇说:“我会考虑的。”
路执行长松开手,笑着说:“那就好,我会让毕高静候你的决定。”
在医疗者给伤口换完药之后,卢安缇来到监狱塔的室内花园,正好是哨兵们集体出来做体操锻炼的时间。换做其他人,肯定是耻于露面,但他跟无事发生似的坐在长木椅上,审视从他面前经过的每一个哨兵。他在思考,为什么他会对狮白银于心不忍,他觉得爱上自己养的狗是一件极其荒谬可笑的事,唯一让他感到合理而满意的解释是,他对哨兵这个群体产生了怜悯之心。
“哟,首席向导,怎么不好好躺在床上,乱跑出来万一又受伤了怎么办!”
有哨兵朝卢安缇吹暧昧口哨。
卢安缇看向哨兵,在悄无声息削弱对方感官的同时,精神力也迅速入侵并控制了对方的精神域,哨兵的身体随之扭曲成骇人的模样,对方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身亡,这是他折磨哨兵最常用的方式之一。此刻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心中毫无怜悯,哨兵的死活对他而言无关痛痒,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猛然停止了对哨兵的攻击,他皱起眉头,迅速离开了室内花园。
短短几分钟,原本起到安慰作用的解释立刻被推翻了,卢安缇不得不重新思考,他脸上的伤口开始发痒,折磨得他无法入睡。
彻夜未眠后的清晨,卢安缇坐起来,他神情憔悴,终于想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他不对狮白银动手,是因为狮白银还有利用价值。
一只电磁浮蜻蜓落在他房间的窗台上,站立于玻璃瓶之间。
他看着那只机械蜻蜓。
其实狮白银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把变色龙放在狮白银身边,就是想监视狮白银,凡是变色龙能看见的,能听到的,他全部都知道,包括狮白银每次对变色龙的那些自言自语,凭借优秀的记忆力,他甚至能够倒背如流。
卢安缇倒回床上,浑身变得滚烫,这是他分化成向导以来,第一次出现结合热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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