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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穷跑过去将药包与字条都捡回来,他虽认不得几个字,但金迎看字条时,他也努力踮脚探头想要看。字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写着药包的适应症与煎服的法子,别无其他。
谁送来的药?
金迎抬眸四下张望,不见有人。
阿穷并不知道十几文钱连请个大夫出诊都不够,只是单纯地烦恼着,这下有了药,他终于不用纠结他手上的十几文钱到底该买酥饼填饱肚子,还是拿来给他娘治病。
牵着金瞎子的手,阿穷兴冲冲地往街上去了。
祖孙二人都没发现有个人一直跟在后面。
宣润看着阿穷小小的活泼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早已告诉自己,世上绝不会有这般巧的事,金迎并非是四年前的那个人。先前在街上时,金迎便已与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他将借的钱还她,以为与她不再来往,便不会再时常想起她,为她辗转反侧、心慌意乱……可是天意弄人,到底是不如他的意,他竟一点不觉得烦,也不知他自以为的“意”,到底是他的真心,还是他的逞强,他什么也不清楚,只是有些失望,为何而失望,他也不清楚。
阿穷到酥饼店时已经没有酥饼可买,只好随便买两个馒头,沮丧地跟着金瞎子回破庙。宣润站在街头,目送祖孙二人远去,转头看向将要闭铺的酥饼店。
金迎躺在破席簟上,想着明日一过,新甲子日到,她一定得痛痛快快洗个澡,这破地方到处都是灰,脏死了!
阿穷带着馒头与剩下的十文钱回来,跑到她跟前,懂事地将馒头喂道她嘴边。金迎绝望地看着他手里的钱,欲哭无泪地张嘴咬住馒头。
入夜,阿穷贴在金迎怀里,“娘,你千万不能死。”
他知道他的亲爹死了,怕他的娘也死了,他将变成一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比街上的小流浪狗还可怜!
金迎轻轻哄着阿穷闭眼,等着阿穷睡过去,她小心翼翼抽出胳膊,拿起那剩下的十文钱,眼里渐渐生出锋芒,她不会死!老天爷尽管捉弄她,她会想尽一切法子活下去,不但要活还要活得比谁都恣意,比谁都潇洒!
想着,金迎低下头看着手心里的铜钱,她得尽快将这些催命的小玩意儿给处置掉……
她拖着无力的病体、摸着黑走出破庙,想着将手里的铜钱扔的远些,免得沾染晦气,不承想,半路竟遇着个跌跌撞撞的醉汉。醉汉已醉得晕头转向,仍在月光下一眼看中金迎的美貌,甩着手脚缠上来要抱金迎,“好妹妹,你去哪里?哥哥陪你去,你瞧这天多黑……多吓人……”
金迎冷声道:“滚。”
醉汉醉得糊里糊涂的,好似没听清她的话,张着胳膊要强行抱住她。
金迎病体虚弱又走了一截路,已经没有体力推开他,只能往后退,却被醉汉一把抓住手腕。浓烈的酒气扑在脸上,金迎恶心得想吐,她定睛在醉汉眉心一看,见他财富值并不高,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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