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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口主将对燕书承的态度转变,几乎是明摆了说燕书承是那个出主意的人。
想到之前自己一直误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并不放在眼里,姜所岩就恨得牙痒痒。
此时帐内除了陈副将,其余主将也都在,对这位燕小公子并无了解,一脸茫然地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陈副将是姜所岩心腹,出列道:“这燕书承的父亲,是庆国皇帝闻绍临的太傅燕容清,已去世多年,因为这个关系,燕书承被庆国皇帝认作了义弟,之前都养在庆国皇宫,被人尊称一句小公子。
庆国皇帝平时对他多为纵容宠爱,这燕书承也是一副被宠坏了的公子哥做派,没想到竟然是他为乌口出谋划策,烧了咱的粮草。”
说到这,陈副将心里也直嘀咕,怪不得之前怎么查都差不到是谁给乌口出的主意,原来是灯下黑。
燕书承给他们的印象就是任性胡搞的关系户,除了第一天刚到的时候,去了趟都督府,后来都只在自己院子里窝着,他们自然不会怀疑。
现在想想,当初调查张庭深,不就是被燕书承举荐的?
两人关系就算不好,也差不了,又住在一起,交换信息肯定方便啊!
提到粮草,主将都心里有数了,许校道:“原来是他!”
那边燕书承可不知道还有人“记挂”着他呢,每日按日程计划白天前往校场操练士兵,晚上则是翻看文书账本来了解乌口情况。
几日后觉得每天由张庭深帮他从都督府将文书搬回东园费时费力,而且有什么事情还得招官员来东园,效率低,便找到了官遇水,让他在都督府为自己批了处屋子,住在了都督府,有事可以直接询问都督府官员。
都督府官员一开始还颇有微词,他们是文官,不像武将,战况一起就要穿甲上马迎敌。
他们一般都是白天当差,这下好了,这下好了,燕书承百日要操练士兵,只有晚上才看文书,虽说他已经尽力将招人询问之事放在在晚膳前,但他们还是要在都督府多待一个多时辰。
但没几日,他们就对燕书承心服口服了。
乌口虽然不大,但人丁、军械、财务、粮草......一桩桩一件件,堆积如山,非常麻烦,官遇水是个粗人,对内务虽不能说一窍不通,但管理的也是错漏频出,这就更加大了整理难度,一般人连看懂都非常难,更不要像燕书承这般,能一眼看出不妥之处,再根据情况进行人事调派,收拾内务。
不过十余天,乌口政务在燕书承眼前已是一片透明,颇成体系。
京都闻绍临收到乌口的文书,也是耳目一新,招来江法直指着文书笑道:“看来文若已经在乌口站稳了。”
江法直拿来一瞧,一本折子将乌口现在的人事、财政大致交待一番,语言简练,上面还绘有表格,表格下面在有一行小字做总结,另外再附上今后期待。
“这小子。”江法直将折子收好,一瞧皇上那副含蓄中透着得瑟的样子,故意笑呵呵摸着自己胡子道:“怎么能将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放在折子里,简直乱搞。”
果然没从江法直那听到夸奖,闻绍临就有些不乐意了:“怎么能说是乱搞,要朕说,比那些写的天花乱坠只是给朕请安的折子强太多了!”
听闻绍临这么讲,江法直心中好笑,转口夸了几句,又道:“这样总算对乌口情况有了详细正确的了解。”
闻绍临点点头。
他亲征不过八年,除去刘徐两党真正放开手脚整顿朝堂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又有匈奴瑞国在外,庆国上上下下还有很多他没有顾及到的地方。
乌口就是其中之一。
乌口在大庆边疆,地势崎岖,百姓很少,多为军中士卒。天高皇帝远,很多事情就不是皇帝能管得到的,比如真实的驻军人数,许多边陲之地,为了能多得粮草钱银会多报士卒人数,用来吃空饷。甚至伪造账本文书,虚报挖壕筑墙的账目。
国库不丰盈,之前他是没顾得上,现在却要开始整顿了。
官遇水他比较放心,忠诚良将,但他也心里清楚,官遇水只能保住他不故意假报,但之前的或者文官虚报,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但燕书承不同,这孩子天生七窍玲珑心,心眼子忒多了,那些乌口官员可瞒不过他,又有自己撑腰,比起王辉等人更是多了强来的资本,最适合干这差事。
闻绍临笑着道:“要不说这孩子没白疼。”
他长叹一口气,心中发软。
这些事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到,毕竟当时光顾着这小子要上战场太危险了,但等孩子走后,皇帝思维占了上风,这些就渐渐都考虑到了。
但他没和燕书承提,想着他初到乌口,人生地不熟,还是先站稳脚跟,保证自己安全为上。
但燕书承自己想到了,担任实务第一时间就是整顿内务,减轻后方压力。
在瞧瞧自己自己亲生的那俩儿子,光盯着自己屁股下这把椅子了,领差事第一想的是能不能接触到实权、能不能结交有用的臣子,哪管这朝堂是不是风雨飘摇呢!
想起后宫那不安生的惠德妃,闻绍临叹了口气:“朕还没七老八十呢,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着急?
江法直不好评价后宫,也不好评价皇子们,只得笑着道:“圣上忙着朝政,对后宫关注少了,这些娘娘们自然心里慌,想着让圣上记挂呢。”
正说着,张升忠进来禀告:“皇上,秀宁宫派人送了燕窝鸡汤来,说是惠德妃娘娘亲自下厨为您煲的。”
“圣上您瞧。”江法直笑道:“惠德妃娘娘关心您呢,微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张升忠送江大人出宫。”闻绍临挥挥手,又让人将燕窝鸡汤端进来,赏了秀宁宫来的太监,却没有要动那鸡汤的意思。
师父不在,小明子在御前伺候着,琢磨着开口:“圣上,喝鸡汤吧,要不就凉了。”
闻绍临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小明子扑通一下子跪下了,额上直冒冷汗:“奴才、奴才多嘴,请皇上恕罪!”
“知道多嘴,还不退下。”
见皇上没有怪罪的意思,小明子连忙磕了两个头,退下了。
擦汗时张升忠手持浮尘,准备进殿,见自家干儿子在殿外杵着,一皱眉:“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不知道进去伺候?”
见小明子一脸惊忧,张升忠心里一跳:“怎么,你犯了什么错?”
“师父......”小明子压着哭腔将事情说了。
张升忠越听心里火越大,拧着小明子的耳朵往偏处走了几步,压着嗓音骂:“让你不要乱说话,就是不听,偏要自作聪明?怎么,收了秀宁宫的银子?”
小明子哭到:“没有没有,您吩咐说不能收长春宫和秀宁宫的银子,儿子怎么敢收。儿子这不是看圣上赏了那秀宁宫的小秀子......”
张升忠:”所以你觉秀宁宫的受皇宠,所以想要献殷勤?圣上做什么都有圣上的道理,鸡汤不喝只能说是圣上不想!怎么就你聪明?”
“儿子再也不敢了。”
“行了,你先去茶房当几天差,等皇上不生气了,我在调你出来。”生气归生气,小明子毕竟是自己干儿子,也不能不管。
只是想到今日这事,张升忠若有所思,皇上明面上收了鸡汤赏了秀宁宫,却一口都不喝,看来秀宁宫那位是快大难临头了啊。
又一瞥哭的脸红脖子粗的小明子,踹了他屁股一脚:“行了,哭什么哭,以后记着点!”
一月后,瑞国运粮队伍到达乌口边界。
姜所岩收到消息,立刻点了三千士兵,却没有即刻出发,而是招来陈副将。
“乌口城内可有动作?”
陈副将摇头:“并无。”
姜所岩手指轻点,又问:“燕书承那有什么动静?”
“照常练兵,似乎并不知情。”见姜所岩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陈副将道:“属下觉得,殿下多虑了,燕书承虽说是有几分能耐,但也不可能知道咱运粮的路线去蹲守,而且您也说了,若是他们将几处路线都守着,乌口城内空虚,燕书承可能就是考虑到这方面,才放弃打咱粮草的主意,这也说不定。”
“他放弃?”姜所岩轻笑出声:“这我可不信。”
这一个月来,庆瑞两军大大小小冲突不断,他和燕书承隔空斗法输赢五五开,他可不信燕书承不打他粮草的主意。
陈副将:“他打了又如何?难不成能想到咱要去箬峡?”
箬峡地理位置,离庆军更近,瑞军更远,本来不适合他们运粮才是,殿下也是和燕书承斗了几次后,才觉得舍近求远,定了箬峡。
陈副将这话有几分道理,姜所岩放下心吩咐道:“即刻出发,小心行军,不要惊动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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