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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琥珀裹着一身寒风来到了二皇子的宫里,瞧着左右无人,一个闪身,进了偏房—二皇子闻晋森的贴身大太监,福乐公公的住所。
福乐正等着她呢,见她进屋连忙上前两步,摸摸她的手,心疼道:“怎么不提个灯,这天黑的,摔了可这么办?”
琥珀眉眼弯弯,带出了些人前不见的温柔,嗔道:“打灯笼多扎眼呀。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福乐低头闷闷笑了,他俩一个皇后身边大宫女,一个二皇子身边的大太监,深宫之中,难免寂寞,一来二去,就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对此,宫里有一个专门的名词,叫对食。
福乐抓紧倒了个汤婆子,塞进琥珀手里让她暖暖,自己坐在了对面:“怎么样了?”
琥珀;“王公公朝小公子提了御花园的时,正巧小公子今天和皇上闹脾气呢,答应的很痛快。”
“王公公办事,我最放心了。”福乐连连点头,又问:“那月姑娘那里?”
“怎么,我办事你不放心不成?”琥珀佯怒,横了他一眼,还是开口:“月姑娘心里明白着呢,这想去御花园和小公子偶遇,还是月姑娘自己提的,你放心吧。”
知道琥珀一直很喜欢这位林家小姐,福乐也只有笑的:“我当然放心你,至少这月姑娘,之前不是不乐意干这些勾搭人的事……”
“你这话说的难听。”琥珀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对林唤月,虽然确实存着些利用的心思,想着这位林家小姐攀个高枝,能对皇后娘娘和二皇子殿下有些助力。
但她就她本人来说,还是很喜欢林唤月的,温柔大气,即使有些小清高那也是世家小姐该有的傲气,对她们下人也好,平日绣个帕子,她与几个姐妹也都能收到。
不贵重的小东西,但胜在一片心意,她都领情。
琥珀:“你们男人往上爬,就叫出人头地,怎得月小姐想博个前程,就要被你这么编排?哪来的道理?勾搭人?怎的你拍明公公马屁也是勾搭人?”
见她真的恼了,福乐有些讪讪,连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温言软语:“好姐姐,别生我气啊,我就是这么一说,我哪懂这些啊?”
“您福乐公公怎么不懂了,徐相当年,还教过您认字呢!整个长春宫,就您体面不是?”琥珀盯着他,见福乐脸色忽得掉了下去,又若无其事的转眼道:“只是御花园这一遭,能有用吗?”
徐继两年前就入狱,被斩了脑袋,属于罪人,福乐也只好打着哈哈:“男人嘛,遇到年轻貌美,知情识趣的,又是偶遇,像天降的缘分,那血就只能往两处使,一处上头,一处下头。”
琥珀微笑,两人又仔细盘算一会,琥珀重新披上斗篷,戴上帽兜,出门回去了。
今日皇上要来长春宫呢,她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福乐站在门口,看着与夜色渐渐融为一体的琥珀,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袖子一甩,将带上了,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什么玩意,竟然在自己面前对徐相不敬!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点用,定要把她扔进井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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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心虚躲着不见他,燕书承看了会书,还是着人准备车马出宫去了。
张庭深今早刚领了赏,正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所以他并没有去将军府。
马夫驾着马车跟在后面,燕书承带着乔装过的王鲁,不紧不慢走在京都的街上。
他许久没有逛过京都的街了,做官总要贴近民生的,闭门造车,就如空中楼阁,容易办蠢事。
他也没什么目标,就是随便溜达,看到粮油店、绣房、医馆这些关乎民生的,就进去看看,和老板唠唠嗑,问问价。
王鲁识字,静静跟在他身后,悉心将数目记下了,待出了店铺,就拿出随身的纸笔,一一记下,以供燕书承最后翻阅。
待到他们走到这条街最大得书铺时,燕书承灵机一份,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挂名徒弟——江采。
想起自己这两年好像确实没怎么关心过这孩子了,燕书承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拎着衣摆进去了。
京都读书人多,达官贵人也多,对于带着小厮,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燕书承,书铺掌柜也没多看,只是问了他们想要找些什么书,得知燕书承只是想随便看看后,就安安静静退回桌内,看自己的书了。
书铺很大,散发着木香和书墨香气得桃木书架通天整齐排列,燕书承在其中拐来拐去,很快便挑了几本诗集,都是难得的孤本,被掌柜的悉心收着。
见燕书承抱着他们去结账,掌柜一遍遍感叹:“公子好眼力,这都是好书,诗文优美,整个京都也就我这有几本,可惜。”
他指了指书封上的诗人名,惋惜道:“这几位诗人,似乎是没有别的作品留世了,就连这两本,都是残本。”
燕书承点点头:“送家里小孩的。”
从书铺出来,他就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国子监去了。
江采很争气,不过是十五六的年纪,就能去考举子了,燕书承掐指一算,若是顺利,正好能赶上明年的春闱。
无论能不能考上,下场试一试总是好的。
不过半年不见,江采半大小子,已经快要和他一般高了,见到他兴高采烈:“早就听说先生班师,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阿婆也想您呢!”
燕书承也高兴,江采是第一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他参与不多,但见人成才的那种满足感还是充盈了他得内心。
国子监门口人多,说不定还有讲师认得他,所以两人没多留,相携往江采家去了。
江阿婆见到他也是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想要露一手,留他吃饭,燕书承眼角眉梢都带了笑,将老太太按下了座上:“阿婆别忙了,我让人去酒楼带点来,您啊,好好和我聊聊呗。”
几年过去,江阿婆因为生活富足了,竟然看上去比在寨子里还年轻些,两颊多了些肉,脸上的皱纹都看上去浅了,面色也红润。
阿婆:“我一个老太婆,整日就是吃饭睡觉干活,有什么可唠的?倒是燕先生,我听说您之前是去乌口了?大当家的也在那吧?”
“阿婆。”江采无奈纠正:“不能叫大当家了,现在得叫张将军。”
“叫什么都行,又没外人——”忽然,院外传来清朗的男声,中气十足。
三人都转头看去,只见来人一身深色长衣,未着盔甲,却更显的英姿勃发,眉目深沉,掩着多年的戎马兵戈,正是张庭深。
燕书承不由得欣喜,站起身上前两步:“你怎的来了?”
他今早才封了骠骑将军,无论是府邸安排,还是人情往来,都应该正是繁忙的时候。也因此,他并没有将自己出宫的信息透露给他。
张庭深无奈摊手:“圣上不是给了我一个长史?你是不知道,这位长史大人,做事那叫一个麻利,没过多久,我那府里就被他指挥的整整齐齐了,人有所用,物有所处,除了——”
他指了指自己,苦笑道:“除了我。”
他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将军府,是哪哪都不自在,正好有小兵见到在街上四处闲逛的燕书承,他便甩下府里,自己过来了。
果不其然,在江阿婆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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